可阿济格眼神闪了闪,抬起的手又放下了:“郡主如今身体娇贵,岂是罪奴这等武夫莽人能碰的。”
“大人!是皇上批了我们来的,无碍。您是宜安姐姐的阿玛,自然非旁人所比。我且出去,你们叙叙吧。”劝完阿济格,富察云依转身离去。
这不,听了富察云依的话,阿济格还是抱住了自家姑娘,那是一个疼的哟。
宜安扶着阿济格坐在了长箱子上,脸上还挂着泪珠,就缠着阿济格说话,将自己长久以来的委屈也好,思念也好都吐露出来。
阿济格只能笑着拍拍宜安,哄着她好。听到宜安说家里兄弟姐妹都逃完后,那眼里有无尽的心疼,怎么自家姑娘就受了这么多苦呢?却又听着宜安道出那个藏在心里已久的人时,第一次大笑,搂在宜安直说:“我们家姑娘长大喽!”心里又打定了主意。
过不了一会儿,阿济格就请了富察云依进来,支开了宜安,表情为难着。不知如何是好。
富察云依开了口:“大人有什么就说吧!一家人那这么别扭。”
“罪奴不知好歹,可就蚬着脸请郡主答应一件事儿,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了。”阿济格心里叹气,虽然年轻时戎马一生,立下无数战功,可到头来还真抵不住帝王的猜疑。可不可否认,他确实有那等心思,只为人倔强,说什么都不认罪,所以福临只能监禁他。如今为了女儿,他第一次求人。
“您但说无妨。”富察云依笑。
“那我便说了,郡主知道的,婵儿不小了,皇上因着我,必定对婵儿的大事不上心,可奈何婵儿有了心上人,您知道,我是个罪人,指不定就..所以希望您能在皇上身边唠唠。若去了,我也才安心了。”阿济格跪下来拜了拜,然后站起身来,向着富察云依说。
“我知道了,这事儿您放心,我定会为姐姐张罗,不会委屈了他,大人保重。”对于宜安的心上人富察云依是知道的,于是答应了下了,末了什么都说不了,只道句保重,便出去了。
等着宜安与阿济格哭着道了别,才赶回了宫里。只是她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却是最后一次见阿济格,宜安也没想到在几年后,自己与富察云依也成了永别。
回到宫里,富察云依没想到自己还未张口说,福临就已经先拟好了圣旨,待富察云依去到福临宫里时,福临便告诉了她这件事。
富察云依愣了愣,不说话了。就等着小李子赶着去宣旨。两人就这么聊了一个时辰。未了,福临吩咐了饭菜,想着留下富察云依、一同用膳,富察云依摇摇头,拒绝了,福临也不留她,一点头就准她走。
只是还没踏出宫门半步,小李子面色紧张的就进来了,一瞧后面还跟着脸色不好的纳兰明珠。富察云依退了回来,不禁皱起眉头,想着怎么了。
纳兰明珠踏进屋里,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富察云依,便利索的跪在了福临面前行了礼:“臣见过皇上。
福临转身也是意味不明的看着纳兰明珠:“你倒是来得快。怎么?不如意啊?”
纳兰明珠目色一暗,双手并住,开口道:“微臣不敢,微臣自知皇上亲自下旨赐婚是对微臣的恩赐,可恕微臣斗胆,微臣与宜安郡主实属不是良配,怕是会委屈了郡主。请皇上收回成命。”
福临脸色一暗,手拍在桌案上,指着纳兰明珠,沉声道:“纳兰明珠!你以为朕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告诉你!就你的身份!那个戏子才是配不上你的!她林金玉不可能成为你纳兰家的当家主母!这让外人晓得了去,该是说三道四了!
纳兰明珠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福临见他这样,更来气,指着纳兰明珠的手直发抖,他就这么看了富察云依一眼,富察云依会意,退了出去。站在外面,富察云依依稀还听得见屋里福临的怒声。
“纳兰明珠,你是朕从小到大的兄弟,作为兄弟,朕不可能让你娶一个戏子,即使朕不反对,可外人会有争议,你堂堂纳兰家大公子竟娶了戏子做大夫人,这让外人怎么想你,你承受得了吗?作为一国之君,朕更不可能让你娶一个戏子,这关乎国风!你是朝廷重臣,让百姓知道朕准了你,他们又会说什么?说朕偏爱你,说朕朝风不正,说咱大清不成规矩!”福临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纳兰明珠,眼里有无尽的愤怒,却又心疼他。
“奴才会保护好金玉,哪怕用命。”纳兰明珠抬头看着福临,就落了一句话。
福临气的脑袋发昏,摇摇头:“这不是你能不能保护好她的事!是你考不考虑大清百姓與论的事!你就算将她保护的再好有什么用她终归是受伤了。”
“皇上做了这么多,不也是想保护依儿可依儿终归也受了伤不是?”纳兰明珠眼神坚定,看得福临一阵阵的疼。
“纳兰明珠!你好大胆子!朕就说明了,抗旨不遵诛九族!”福临一听到富察云依,眼里闪过躲闪,最后只能用“诛九族”来止住纳兰明珠,可若让他怎么做,他还真不会。
纳兰明珠一听,眼神暗淡,低下头沉默不语,未了终是抬头,然后含着泪接了圣旨:“奴才…遵旨。”然后退了出去。
福临脑袋有些疼,才想起身去床前,猛然想起富察云依还在外面,一惊:“糟了!”于是奔到门前,慌忙问着小李子:“郡主可还在”
小李子在外面回着:“方才出来听到皇上提了一句就走了,也没听。”小李子也知道自己主子怕什么,于是回到。
福临一听,也就安心了,她没听到就好。于是回了床前让人伺候着退下外袍就睡了。
回去的路上,富察云依似乎想明白纳兰明珠为何会突然爱听戏了,想了想,自己明天可真得去见见那个叫金玉的女人。转念一想,也不知道宜安那边怎么样了,想是要嫁给纳兰明珠,自己肯定高兴着。盘算着既不能伤到纳兰明珠,又不能让宜安受委屈。
第二天一早,富察云依正去给太后请安,就听见一路上都有下人在谈论昨晚的事,越说越不堪入耳。富察云依摇摇头,转过去示意了凌珠,凌珠会意,一一训了那些个嚼舌根的。
到了太后宫里,宜安竟然也在,在这儿的还有一个老方丈。富察云依才坐下,太后便拉着她和宜安就商讨着婚期,富察云依一听,皱眉道:“姨妈,这事儿也该告诉纳兰大人一声儿,毕竟宜安姐姐是嫁给他。该和他商量才是。”
太后盯着黄历,头也不抬的笑:“问过了!他让哀家决定。我这才将宜安找过来的。”
富察云依点点头,也加入几人一起选日子。眼看到了中午,富察云依才起身离开,昨晚的事儿想来宜安有了底儿,自己也没必要说出来,再伤了宜安的心。
因着此前进宫时就有一块宫令,所以富察云依倒是容易出宫,可那宫门前的侍卫见着富察云依的马车都有些傻眼了,这么几天,富察云依出宫可是太频繁了些。
出了宫,加上马夫也就三个人直奔着正陵阁去。而这正陵阁还和她几天前来到一样,人满为患,想想应该都是奔着那个金玉去的。富察云依让凌珠打点了钱给门口的小厮,又一路打点了钱给屋内的小厮,终于在金玉下台时赶到了后台。
金玉可没想到自己的房间内有人,皱了皱眉,冷声开口道:“不知姑娘是谁?这后台可不能进。”这句话没错,梨园后台还真不能随便进。又想想也不能是哪个官员老爷的夫人,这看着还是个小姑娘。金玉之所以这么想也不是她勾引那些官员老爷,只是这有的时候单恋也会让人家的夫人吃醋,自己也是常常吃哑巴亏。
“想来你就是金玉姑娘了。”富察云依不扭捏,就这么坐下看着金玉。
金玉一惊讶,但也是一瞬间,也就坐下了,瞧瞧富察云依身后的凌珠,再瞧瞧富察云依这一身穿着,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的,弄不好还是皇室的人,一这么想,金玉心里也有了底儿。脸色也不好了,心里直气闷,毕竟纳兰明珠和宜安的婚事是昭告天下的。
于是道:“民女正是金玉,不知姑娘可是宜安郡主?”
富察云依盯着金玉瞧了半天,就回:“长得果真好看,艳却不俗。尤其这身行头更衬得你与众不同了。明珠哥哥真是好眼光。”
金玉一愣,正不知道怎么回富察云依,就听富察云依又说了话:“本宫不是宜安郡主,想来那天本宫来你是瞧见了的。”富察云依这时候也摆架子自称了本宫了。
这话一说,金玉清楚了,她就是纳兰明珠说的那个郡主。脸色才好了些。这一幕幕都让富察云依看在眼里,心里笑,竟然也不讨厌眼前这人。
富察云依说明了来意,当然也只是来瞧瞧她长什么样儿,毕竟纳兰明珠和宜安的婚事儿她现在管不着了,就看纳兰明珠怎么决定,但说来她还是向着宜安的。
金玉也不恼,只当多了一个听戏的,两人就在后台聊了会儿,富察云依还缠着金玉给她唱了段《牡丹亭》,才唱完金玉就得登台了,于是俩人才说别话。
金玉走时还嘱咐:“明珠在上次您来的厢房里,您若无聊不想回去,大可去找他,同着听我的戏。有些东西不该您掺和了,我也不牵及您。郡主如不嫌弃我也认了郡主做友人。”莞尔一笑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