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浓之下，百鬼夜行。
有人身披斗篷，一路进了皇后营帐。
“你还知道来！”
皇后依然衣着齐整，长眉凤目之下现出些威严来，“我看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瞒着本宫做下如此多的事！”
来人慢悠悠行了个礼。
“母后安好。”
“本宫若是能安，这天下就该乱了。”皇后不依不饶嘲弄起来。
太子掀开斗篷，露出英俊的脸。
“母后稍安勿躁，这有什么可急的。”
“在做之前，儿臣就已经命人再三小心，不会留下痕迹，如今人都死了，也是死无对证了。”
皇后反笑：“死无对证？”
太子还颇为得意：“这次没能要了他的命是儿臣失算，但也能震慑震慑。”
一个小兔崽子而已，他还不足为惧。
不过就是看他不顺眼而已。
皇后却冷笑一声。
“你既然派了死士，又下了毒，还不能要了他的命，等往后呢？”
等周衡羽翼丰满吗？
那时候，再想杀可就难上加难了。
“做事如此不干净利落，真是愚蠢！”
太子呆愣了片刻。
下毒的事情……他倒是没吩咐过，也没放在心上，或许只是死士为了确保万一的手段。
这些可以不追究。
但，皇后的话的确令人火大。
“反正他现在还病着，左不过再下一剂猛药，让他彻底归西就好了。”
他摆摆手就要落座。
皇后看他如此，一时怒火攻心，站起来便一个巴掌甩过去。
啪──
太子僵住了，木木抬起头来。
“母后？”
皇后鬓边步摇轻晃，面色微红：“本宫看你真是冥顽不灵，便是一个不足轻重的小九，哪里值得你费心？”
“如今陛下正盯着，你还要下手？”
“你当这围场中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好端端出了刺客，早已是人心惶惶。
如果周衡真死了，旁人要质疑的可就不止刺客了，昭和帝只怕愈发震怒。
牵连起来，可不止一星半点。
太子脸颊火辣辣的，喉咙里亦然。
“儿臣难道错了不成？”
皇后气得胸口起伏几下，又坐下来，“罢了，谁让你是我儿，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也别轻举妄动。”
一个周衡而已。
一个鲜卑妖女生下的贱种而已。
她堂堂一国之母，还不放在眼里。
但就算不在意，她也得善后。
因为刺客一事，围场中也戒严了，打猎的趣味也不比从前。
翌日，周衡便能起来走动了。
昭和帝亲来看了，好好安抚了一阵，又赏赐许多东西以作安慰。
陆思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做样子而已。
要真在乎这个孩子，怎会让他受辱多年？
而到了夜里，陆思刚照顾周衡睡下，转头便见皇后身边的侍女前来。
“我们娘娘要召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