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问话的男青年杨秋也认出刘圭仁,他说:“刘叔,我家也是住在十二铺街,小时候我爸经常买你的香干吃。”
刘圭仁还是没认出这是那家街邻的小孩,刘阳云对他爸低声说:“爸,他是杨大川家三儿子。”
刘圭仁听刘阳云提示,才把杨秋跟街邻杨大川联系上。“你是大川的儿子,不好意思,变化太大,一时不敢认。”
“老刘,进来吧,支有话跟你讲。”小顾在催刘圭仁进大队部。
领女儿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知青,刘圭仁进到办公室,拿出大重九香烟里外散一圈。恭敬地问:“支,请问找我什么事?”
支接过刘圭仁递来的香烟看一眼再夹在耳朵上,心里已经有个计较。
他说:“老刘,正好刘阳云也在,江麓机械厂要招刘阳云进厂工作,我们大队没有异议。这孩子在这里好些年,为人处事都没问题,但是根据生产队报来的记录,历年来她欠了生产队二百八十斤谷子。招工回城前,必须补上谷子我才能签字。”
知青出工工分低,一年下来分红时,大都欠生产队粮食。
刘阳云家每月都会给她寄点钱粮,按道理是不会欠队里账。主要是她心善,看到其他知青吃不饱又欠队里太多时,她就用自己的名义领粮。
队里知道她每月能收到钱,不怕她还不起。实际情况是生产队核算后,她只欠了几十斤粮。
支看到刘圭仁开好烟,才胡说欠两百八十斤。
这种事,刘圭仁没处理过,他只好问:“支,我没这么多粮票。”
小顾看出支不怀好意,连忙打断刘圭仁的话,问:“支,欠的谷子怎么折算成钱?”
站在外面看热闹的杨秋挤到办公室内,说:“上次一个知青走,欠的谷子按一百稻谷折算六十斤大米。”
支白了杨秋一眼,怒道:“春耕农忙,你们还不去田里,在这瞎插话。”
杨秋往外走,还不忘来句:“我没讲错吧?”
小顾:“支,我们是军工单位,事情很多,就按六十大米算,二百八十斤稻谷,合一百六十八斤大米。我们出差都不可能带这样多粮票,干脆折成钱,你看多少合适?”
这笔收入,支收到也不会给生产队,属于他个人资产。他开口:“折钱,我还要去买黑市粮来填窟窿,黑市三毛五一斤,加上运费~~”。
“支,感谢你高抬贵手,让我女儿顺利回城,我就按四毛钱一斤算给你,麻烦你买议价米填窟窿。”刘圭仁只要支爽快签字,他愿意出点钱。
小顾本来还想还点价,见主家已同意就不好再说。
支心里高兴,今天坐在家里能进帐几十也不错。
他伪善地说:“为知青服务是我份内的事。”刘圭仁数出六十八块钱交给支,支接过钱数一遍后,从胸兜取钢笔在调令上签字。
小顾拿过调令,客气地说:“支,感谢你配合我们厂工作,今天还要到公社和县里签字,就不麻烦你了,那天到省城,去我们厂坐坐。
”支:“你们是省城来的客人,到我家吃了中饭再走啊。”
小顾:“趁公社没下班,我们先去公社办事。”出了大队部,小顾对刘圭仁说:“老刘,你先去知青点整理好刘阳云的行李。我们开车去公社知青盖章,等下来接你们一起走。”
杨秋跟过来,对小顾说:“叔叔,公社那边没饭店,你们办好事后来知青点吃饭,我给你们搞野味吃。”
小顾比杨秋大不了几岁,但是杨秋会来事。
小顾愉快的说:“好,我们办完事就来,那就麻烦小兄弟。”
刘阳云悄悄拉着刘圭仁问:“爸,你身上没一点粮票吗?”
刘圭仁拿出二十斤省票,说:“都在这了。”
刘阳云从刘圭仁手里拿过十斤粮票,又从自己口袋翻出四块多钱,对赵明慧说:“明慧,你坐叔叔的车去公社,帮我买十斤米再打点酒。”
赵明慧接过钱:“好,我去办。”
刘圭仁忙拿出十块钱给赵明慧,说:“多带点钱”。
赵没接钱,说:“叔叔,钱够了!”
回树根塘知青点的路上,杨秋对几个男知青说:“今天都不出工了,你们去山上搞点肉食,别跑远了,中午就要用。”
四、五个男知青嬉笑着就往山上跑。知青点,女知青晓得刘阳云今天要回城,都过来帮打包行李,刘圭仁看到女儿只有一床烂被子,一张破蚊帐,其余就是面盆和木桶,他对女儿说:“这些都留下别带了,车上装不下,你带换洗衣服回去就行。”
杨秋见大家都在忙,他悄悄对刘圭仁说:“刘叔,你出来,我跟你讲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