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住在寿宁宫,消息倒是比妾身还要灵通。”荆瑶不着痕迹的将手抽离,皮笑肉不笑的抬眸望了过去。
四目相对,白曦月有一瞬间的错愕。
她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挑衅的意味来,分明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却字字强调自己的身份。
一旁的赫连钧眉梢微不可察的轻佻,饶有兴致的看起了热闹。
不知为何这女人对白曦月的恶意很大,从上一次在寿宁宫便格外明显,丝毫不加掩饰。
白曦月临危不乱的笑着道:“陛下去太后宫中时无意间提起,太后忧心忡忡,便让曦月前来看望离王哥哥。”
自初次交手后,她便对另眼相看了,此次前来自然不会冒冒失失。
赫连钧配合的咳嗽了几声,“倒是有劳皇祖母挂心了。”
“曦月不才,会些医术,此番前来太后千叮咛万嘱让曦月一定要为离王哥哥将身体养好,如此她老人家也好放心,”白曦月就坡下驴的跟着道,又左右为难的看了看荆瑶,“只是到底才疏学浅,怕王妃和离王哥哥嫌弃。”
“不过倒也无妨,至多是曦月回去被太后责备几句罢了。”
翠薇担忧的瞟了一眼自家王妃,这曦月郡主果真不好对付,三言两语就让人下不了台。
若拒绝了岂不是摆明了在故意拒绝太后娘娘的一番好意?
可若应了下来,岂不是引狼入室。
一瞬间屋内的气氛像是凝结住了一般,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荆瑶和赫连钧的身上。
长河狠狠的咽了咽口水,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可女子间的对弈还是头一次经历,和血雨腥风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太后疼爱夫君,这样的好意,本王妃自然不会拒绝,那不知夫君意下如何?”荆瑶眸光一转,柳眉轻蹙,把问题抛给了他。
离王府当家作主的人可不是她,宫中那次她也看明白了,这厮根本不想叫白曦月住进来,至于上一世为何那般顺利,她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大家的想法一致,她没必要去做这个出头鸟,不仅得罪太后,还叫他这心上人记恨上。
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当然要叫他出面了。
赫连钧歪了歪脑袋,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这女人脑子转得倒是快。
皇祖母想将白曦月塞给他这事每次入宫都会上演,如今他都成亲了,这个念头竟还这般浓烈。
今儿连他装病的机会都不放过。
“郡主不也说了,本王的病只需好好休养,既然如此,怎好劳驾郡主?郡主一女儿身,可莫要因为本王而染上污名,更何况有爱妃这样的贤妻照料已然足矣。”男人深情款款的拉起她的手,语气孱弱,拒绝的态度却不容置疑。
白曦月的胜券在握顷刻间化为虚有,脸上堆砌的笑容渐渐的僵硬住,犹如冬日里被人从头顶泼下一盆冷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多言那便是不知分寸了。
娟秀在一旁急得不行,偏生又不敢妄言。
心中却愤愤不平,这离王竟如此不解风情,辜负郡主的一片痴心。
荆瑶见好就收,默不作声的垂下眉眼。
僵硬了好一会,白曦月才不甘心的起身行了个礼,“离王哥哥都这么说了,曦月这点医术也确实拿不出手,便不给离王哥哥添乱了,先行告辞。”
临走时那眼中迸射出的杀气直勾勾的落在了荆瑶的身上,甩着广袖扬长而去。
荆瑶缓缓抬眸望向她的背影,这白曦月果真难缠,明明拒绝她的人不是自己,偏生还是对自己生了敌意。
无他,只因她占了离王妃这个身份,两人就注定一生不死不休。
“怎么,爱妃还是不高兴?”赫连钧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瞧着她这心事重重的样子揶揄道。
荆瑶将目光收回,巧笑嫣然,“怎会,妾身只是敬佩郡主的一片痴心罢了!”
“细细想来,还是妾身的罪过,拆散了郡主和夫君的姻缘。”
这话里有话的,暗讽他一生的风流债?
赫连钧微微倾身,眼神真诚,“爱妃和本王乃是明媒正娶,何来的拆散,曦月郡主不过是儿时玩伴罢了!”
他倒是摘得干净。
荆瑶暗暗咬了咬牙,倒也没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对他嘘寒问暖了一番,才寻机会脱身的。
她前脚刚走,病怏怏的人便恢复如初了,懒洋洋的从一旁的花盆里抽出方才没看完的密函,继续若无其事的看了起来。
长河却沉不住气了,“殿下您就一点也不担心?属下瞧着曦月郡主和王妃那剑拔弩张的样子,实在是吓人。”
这事也怪殿下自个,没事生得这般好看做什么
陛下这么多的皇子,论容貌,殿下从小到大都是首屈一指的。
尤其是儿时生得粉雕玉琢的,惹人怜爱。
长大之后更甚了,饶是风流的名声在外,桃花也不见减。
闻言斜倚在矮几上的男人掀了掀眼皮,“那依你之见,本王应当如何?”
“这个……属下不知。”长河苦瓜着脸摇了摇头。
“此事本王自有打算,你找几个暗卫保护她。”赫连钧淡淡的开口,密函在他手中化为粉末自窗户飘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