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村庄已经化为了废墟,往昔的繁荣、喧闹,早已被战火付之一炬。
从片片残垣断壁依稀可以辨出,这处村落有百来户人家,搁以往也是一个不小的村寨,但现在屋舍俱毁,生者不再,所有的村民都被屠戮殆尽,尸体也被堆积在村中的谷场上。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能饶过他们的性命?”赵樊抹去嘴角的污秽,悲愤的问道。
“为了示威!”伍长平静地说道。
“难道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能放过吗?”赵樊指着尸堆问道,在那里,一杆狰狞的大枪穿过婴儿娇嫩的胸口,将其挑在枪头竖立在尸堆前。
朵朵血花绽放在大地上,婴儿纯净的双眼满是迷茫和不解,仿佛还在疑惑,这些奇怪的叔叔为什么要将父母们堆起来,他们为什么将自己扔的这么高?自己的胸口为什么这么痛?好冷啊!我要妈妈!妈妈,你在哪?
一个幼小的生命还未领略世间的美好便被残忍的剥夺了生机。
“这,就是战争!人类与异族的战争。”伍长平淡的说道,唯有执剑之手上那暴起的青筋表露了他那内心的波澜。
伍长拨转马头面对队伍中那无数弯腰呕吐的新兵。
拔剑,
下马,
伍长静静地从新兵中穿过,丝毫不顾脚上沾染的秽物,转身,杵剑站立在尸堆前。
新兵们随着伍长目光的扫视逐渐直起了腰背,眼神中有悲愤,有彷徨,有惧怕,有疑惑。
伍长望着面前无数士兵的眼神,平淡的挥臂拔剑,剑尖直指那滴血的婴儿。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我们与异族的战争,你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千百年来无数战争中一个小小的缩影,比这更残忍更血腥的场面比比皆是,收起你们的懦弱,收起你们的恐惧,如果这场战争我们失败了,你们的妻儿只会比这种下场更悲惨,我们的家园只会比现在更残破,凋零!现在,告诉我你们的答案,是战争还是逃避?”
“战!”呼喊渐起。
“大声点,告诉我你们的答案!”伍长杵剑怒吼。
“战!”
“战!”
“战!”
“全军加速前进,杀!”伍长上马挥剑,白马人立而起,一声嘶吼向前线奔去。
“杀!杀!杀!”
烟尘四起,战意冲霄,心灵经过洗礼后每一名新兵都开始逐渐进入状态,正式这场生死存亡之战。
傍晚时分,经过急行军赵樊他们终于赶到了目的地——铁臂关。
铁臂关的名字源自于第一任镇界将军,石峰。
石将军用兵如神,战斗风格沉稳大气却又不失锋芒,人送外号“石铁臂。”
想当年新国将立,国内时局未稳,而四周诸国如群狼环饲,正待趁虚而入瓜分新国,内忧外患,值此存亡之际石将军挺身而出力挑重任,率领四十万军队镇守边疆。
是役,诸国犯疆之军共计二百余万,五倍于己方的悬殊兵力若是其他人怕是早已落荒而逃,但石将军临危不惧,固守城池二十三天,任由敌军叫骂、挑衅,他都屹然不动,冷静以对。
敌军的耐心在漫长的时间中消耗殆尽,对方犹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强行进攻损失又太大,各国领军心怀鬼胎,谁都不肯当这个出头的傻子。
别看现在各国放下成见联手制敌,可一旦有哪个国家的军队损失太大,其他国家肯定不介意当一回渔翁。
眼看战机已失,各国干脆拔营撤军,不再做无谓的消耗,要知道二百多万大军每天消化的粮草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国内民众也经不起连番征缴了,再拖下去恐将动摇国本。
就在各国撤退之时,静静等待了二十多天的石将军终于动了。
趁各国忙着撤退放下戒备军阵散乱,石将军带了一支骑兵突然杀至,各国措手不及毫无防备之下被杀的人仰马翻。
这一战,石将军身先士卒,如猛虎下山笑傲林间,杀了个七进七出,二百多万的联军被随后的兵将分隔开来,逐一围杀。
联军被杀的心惊胆颤,毫无迎战之勇,纷纷弃械而逃,此时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其实真正被击杀的联军并不多,仅有二十余万,但慌乱中被兵马践踏而死的士兵却有五十余万,甚至有一国将军被人流冲落下马,践踏致死。
是役,石将军消灭敌军七十余万,俘虏兵将三十五万八千二百一十三人。
二百多万的联军在这一役中损失过半,各国从此“闻石色变”不敢迎战。
这一战彻底打出了新国的威风,国内的造反势力也纷纷偃旗息鼓,个个如坐针毡,惶恐边军杀回。
惊天大捷让石将军一战成名,举世皆知,新国从此政权稳固,无他国敢犯。为嘉奖石将军的盖世功勋开国君上特敕封石将军为“铁臂将军”,寓意国之铁壁,退可守卫疆土,进可消灭敌军护佑江河。封石将军“镇国候,”爵位世袭,赏金贝二十万枚,良田万顷,更有一郡之地为其封邑,赐“清天剑”一把,上可斩昏君下可斩奸臣污吏,威势一时无两。
铁臂关前,伍长带领新兵们在铁臂将军的石像前行注目礼以示尊敬。
“石头,我以后也要成为石将军这样伟大的人,我也要受君上的赏赐,被人塑巨石像,名扬千古!”赵樊望着眼前巨大的石像心中一片向往。
无数新兵站在铁臂关前,如赵樊般许下了自己的豪情壮志。
受到情绪的感染,石头亦是目光闪动,“名字里都带着一个石字,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万世瞩目的大将军呢?”
援军的到来令铁臂关的守军松了一口气,由于物资匮乏和战事的紧张,军队并未大肆庆祝,双方领军一阵寒暄后士兵们被带下去休息,明日他们就要在前线支援,稍作适应后他们会被打乱编制由老兵带领上战场杀敌。
临休息前,伍长将大家叫住,进行例行的告别,明日凌晨他就要快马离开,带领下一批援军到来。
望着面前这群斗志昂扬的稚嫩面孔,伍长心中隐隐作痛,如果不是战事紧张国家也不会让这批新兵上战场,因为这次的战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酷,未来他们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性实乃渺茫。
“诸君,保重!”心中万千感慨汇成一句话,伍长冲这些保家卫国的好儿郎们,深深一躬,随后快马离开,他怕走晚了会被他们看到眼角那溢出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