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不知道叫一句大哥了?”
顾衍盛说完,撩袍坐了下来,就坐到了项宜身边。
他都已坐了下来,姐弟三人才回了神。
不要说许久没见他的项寓项宁了,连上个月刚见过的项宜都仔细打量了他一眼。
义兄确实有些本事在身上,这面相确实是他自己的面相,但看起来好像又不那么一样。
大概是因为在东宫以道士的身份行事,并没有将真实身份暴露于人前,所以相貌总有遮掩。
念及此,项宜连忙道,“这茶馆大厅不方便,要不去楼上雅间?”
她这般一提,顾衍盛的目光便止不住落在了她身上,他不仅想到那日夜晚,她胆敢自己骑马去引开陈馥有的人,让他脱逃
若是她彼时有个三长两短,他可得怎么办才好
顾衍盛没让项宜再忙碌,笑着目色柔和地看着她。
“进了京便是到了我的地盘,合该由我做东,宜珍莫要忙。”
他这边说完,秋鹰便出去了一趟,待回来时,便引着他们去了另外一家较为偏僻的茶院。
项宜没想到要换地方,走在大街上,还往之前的茶馆门前看了一眼。
但两家茶馆离得并不算太远。
项寓和项宁没有项宜那么多思量,更好奇义兄本人,对着他又是好一通看。
顾衍盛都止不住笑了起来,问项宜,“我没有从前好看了?”
“怎会?”项宜连连摆手,目光在顾衍盛俊美的脸上微落,抿嘴笑了笑。
“大哥还是一样的风姿绰约。”
顾衍盛眼中都盛满了笑意。
项寓开了口,“大哥怎么知道我们在此处?又为何在京城,还同长姐好似近来见过似得?”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问得顾衍盛和项宜都笑了两声,这事颇为复杂,顾衍盛概略地回答了他。
他说了,一旁的项宁便道,“如此波折起伏,就跟听似得。”
小姑娘像听稀罕景,但项寓却在那浅短的言语里,听出了冷汗来。
他不禁问项宜,“长姐竟都不同我说一声?”
项宁也反应了过来,“都没同我们说一声!”
见她病病殃殃得也跟着大鱼上窜,项寓翻了个白眼看了她一眼。
但长姐竟一字都没同自己提及。
项宜连忙安抚了弟弟一声,但项寓又问了一个问题。
“所以谭家大爷知道了?他没有替凤岭陈氏捉拿大哥?”
谭廷在这件事情上,立场转变帮了顾衍盛的事情,是切切实实的,顾衍盛自然不会遮掩,只是看了项宜一眼。
“谭家大爷确实帮了我们。”
项寓惊讶得不行。
在他看来,谭廷是世族的宗子,就像他对姐姐冷淡那样,就算不至于祸害庶族,也不会出手帮忙。
他真是想不明白,但也没有多言什么。
他们兄弟姐妹四人,已经太久没有团聚,项寓也不想多提那位谭家大爷,先说起了自己去薄云院读的事情,接着又说到了京城四月春闱在即,不少外地的读人都陆续到了京畿的州县里。
眼下江西舞弊案的事情翻出来,引起了这些读人主要是寒门生的惊诧与不满,连薄云院里都议论此事,现在院里面的寒门生和世家子弟之前,开始有些明面上的隔阂了。
项宜之前听谭廷说过对此的担忧,毕竟科举影响的是庶族百姓向上走的道路,没有了向上走的可能,他们怎么能按捺得住。
她不由问了顾衍盛一句。
“大哥,那案子三司会审还没审完吗?”
那案子牵连的人太广,从当地小世族一直到凤岭陈氏,还有彼时的钦差和一众官员,谁涉及了什么,又有谁暗中部署了什么。
“此事颇有乾坤,非是短时间能查完的。”
至少凤岭陈氏不会那么容易就范,陈氏虽然没有出阁臣,但却有前后两位地方上的封疆大吏,朝廷也得思量三分。
况太子到底只是太子,皇上也不是完全不问朝事的。
“还得再等一等。”
他看了看项宜,问了她几句,见她对眼下的时局颇为清楚,很显然是那位谭家大爷没少同她论起此事。
他们是不是越发好了?
只是不晓得,若是世庶关系再继续激化下去,他们还能似如今这般吗?
或者说,那时候,谭廷还会放宜珍离开吗?
有人在旁处饮茶小聚,有人找到了留信上的地点,却一个人都没瞧见。
谭廷愣住,让正吉去问了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