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匪首把他放下来,告诉他自己玩够了,要送他下去和妻儿团聚。
他残破的身躯连坐着都艰难无比,但眼神依旧凌厉,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吊死自己妻儿的祸首,他想起了妻子的话。
“夫君,仁慈的月水之神会带给我们希望的。”
那一刻他闭上眼睛向水神阡贡祈祷。
他祈祷眼前这个匪首死无葬身之地,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包括自己这条已近终结的生命。
祈祷完,他如释放重担,坦然接受即将面临的一切,他在等着与妻儿团聚。
耳边的惨叫声把他拉回现实,睁开眼时,奇迹真的发生了,那匪首喉部中箭死相狰狞的倒在面前,他抬眼望去,一波波骑兵正冲锋而来。
一个老者下马来到他面前,他看到了老者手里的弓,匪首喉部的箭是老者射的,樾国三大族的钟殊,这一带都是他的领地。
老者问他那些破碎的尸块都是他干的,但他已虚弱得连回答的力气都没。
骑兵杀光了土匪,老者用刀劈开了他身上的绳子,告诉他你自
由了。
他撑着最后的力气艰难的爬起身,一瘸一拐的追着老者而去。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我说过你已经自由了。”
“我向水月之神许过诺,谁杀死我的仇人,我就跟谁,一辈子。”
“呵呵,还挺守诺嘛,行吧,那就来吧,不过我可告诉你,我钟家不养闲人的。”
……
思忆回收,福伯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篝火辉映,他那皱纹斑斑的脸上没有任何惧意。
津西密林中,约七十余黑衣骑兵寻声追赶,他们接到命令早已在这密林埋伏已久,福伯仓促的马蹄声暴露了位置。
黑衣骑兵的目标是钟尧,取其性命每人赏百金,这是极大的诱惑。
当一众骑兵追上福伯时,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堆篝火,一个两手摊开的老人静静的等待着他们。
老人神情淡然,甚至能看到嘴角一丝笑意,似有电闪的双眸看得一众骑兵头皮发麻。
待黑衣骑兵看清情况后,发出阵阵嘲笑,真是不自量力。
福伯缓缓的朝他们走去,面对这黑压压的黑衣骑兵,他没有丝毫畏惧,表情从容的开口:“我叫福临,第一任主公钟殊给我赐的名,我对着水月之神发过誓,我这条命是钟家的。”
“呵呵,不自量力的老头,上!”一黑衣人嘲笑完,砍刀一挥,身边两名黑衣骑兵立即驱马朝福伯冲锋过去。
两骑迅猛而来,福伯依旧自言自语的说着:“我现在的主公比我还小几岁,他待我如兄弟,敬我为长兄。”
当那两骑兵来到福伯身边时,福伯身体诡异的一个旋身,正好避开那劈来的砍刀,极速之下,两骑就这样从福伯的两侧掠过。
下一刻,掠过福伯的两骑连人带马诡异的四分五裂,尸块血浆八面飞散,二人甚至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
福伯没有往后看,依旧从容的前行,身后那血腥烟火他并没有兴趣欣赏。
这一幕让所有黑衣人都惊住了。
“我现在守护的是我的少主,从我抱起他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他既是我的少主,也是我的儿子。”
一众黑衣人看着前方这个喋喋不休的老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竟被那恐怖气势给镇住了,一时不知该不该进攻。
此时领头的黑衣人望了下两侧的同伙,大吼道:“愣着干什么,上呀!不过就是一个老头。”
旁边的同伙收回惧意,约十来骑又一次朝老头冲去。
福伯依旧从容的摊开手朝黑衣众走去,身后火光照耀,隐见他两手下方闪出一缕缕金光,转瞬即逝。
“当年相师言我家少主乃时运不济之相,然后是我,将那两个相师分尸于清河湾下。”福伯像是找到了老友一般,滔滔不绝的倾诉着。在他看来,死人是最好的倾诉对象,因为他们绝对不会泄密。
十余骑兵临近之际,福伯又开始扭动身体旋转起来并且加快了前进的脚步,火光下犹如一道旋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