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秦湛向秦刚说出了自己看出的问题:“十八叔,我怎么感觉李尚想要招你做他的孙女婿哎!”
“什么?你是说是清娘?”秦刚摇头不信,“那小丫头才十一二岁的样子,你可别乱说。影响到人家女孩子的清誉。”
“我也就跟你说说而已。再说了,十一二岁怎么了?宋律规定女子十三岁就可出嫁。真要是被他们家看中了,先订下婚约,然后晚个一两年娶过门也是常见之事。”秦湛却不以为然地说道。
秦刚对于当时的这种规定只能是无言以对。
“不过,我听父亲说过,李朝奉【注,指李祥,他的寄禄官为朝奉大夫】对自己这个女儿是既严厉又宠爱。据说从小十分聪慧,三岁便会学习丹青,所以起名青娘……”
“哦,嗯……什么?你是说她的名字是丹青的青?”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怎么了?”
秦刚这时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胡涂:
李祥的父亲叫李清臣,他给自己的女儿起名,再怎么也得避开“清”这个字吧。
所以,即使是青娘如今还小,待她长大之后再去改正式的名字,也决不会是李清照,否则岂不是要成了与祖父同辈的排行名了么!
一旦搞清楚青娘并非是李清照后,秦刚便不再为此事而紧张,但是此时,内心却又多了一些失落的感觉。
眼见着秦刚的脸色忽惊忽乍,又忽恼忽笑的,秦湛真的怀疑他这个十八叔是真的是看上了那个叫青娘的,而这样一来,就会产生一个非常“严重”的大问题:
他管秦刚叫十八叔,而这十八叔如果娶了青娘,就得要叫李禠为四叔,然后再轮到他叫李禠……这个辈份可是太吃亏啊!
当然,十八叔要是做了尚家的孙女婿,那应该攀上了权贵之门,于其自身的发展定然是大有帮助,为了十八叔的发展,他秦湛就算牺牲一下自己的个人面子得失又能怎样呢?
想到了这里,秦湛突然觉得自己的形象瞬间就伟大了起来,他的眼睛里甚至快有了眼泪出来,此时他再看向秦刚,差一点就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你的眼神好奇怪噢!”秦刚想明白了自己的事情,再去看看秦湛,皱了皱眉:“看你这么闲,下午和我一起写一篇策论,明天找你父亲去批改!”
“……你,你好没良心啊!”
当晚,秦湛写得很晚,只是很早写完的秦刚还陪着他、或者准确地讲,是盯着他一直写完最后一个字。
第二天一早,却被急急上门的钱阿牛惊起了。
“东家,炭窑出事了。昨天夜里进了贼,有一窑木炭可能不能用了。阿爹说贼人不像是来偷木炭的,想请东家赶紧去看看。”
秦刚一听,事关重大,便与秦湛赶紧着出了门。
三人一行,急急忙忙地赶到了仓王村。
窑场内,现有的五座炭窑一字排开,靠着西边院墙的那座已经熄了火,因为底部被扒开了一个不小的洞,并有少数烧成一半的木炭遗留在洞口。由于中途开窑,这窑的木炭便成了废品了,别说银霜炭,就是普通木炭也不合格了,只能搬回去当普通柴禾烧了。
钱老六站在一旁,心痛不已。因为如今都是高价买的好木柴啊。
“贼人是什么情况?”秦刚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回禀东家,昨晚是小人守夜。”秦刚一看说话之人是钱老六的三儿子,“下半夜时,听着院内有动静就去查看,结果发现院里进来了三个人,正在扒炭窑。小人学过些拳脚,他们也是心虚,没怎么打得过我。但是却是胜在人多,抢了一些木炭后,都从正门逃了出去。”
情况很简单,现场也比较明显,院墙外丢下了翻墙用的梯子,看样子也是临时找的木头粗制而成的。
院子里除了这几座炭窑,就是为守夜人而临时修的小房子。
如果贼人是想偷财物,最可能去的应该是那小房子。但是他们打制了梯子爬进来后,动手的目标却是对着炭窑。而且从窑里刚扒出来的木炭,可都是带着暗火,要想带走,必须得是事先准备好了防火的器具。看来,这银霜炭才是他们的目标。
秦刚便问起钱老六,前些天就叫他们去养的狗呢?
钱老六低头认错道,当时倒是去看中了两条狗,都是曾经和猎户上过山的,却是因为对方开的价格不低,就有点犹豫没定下来。现在他知道错了,明天就会买过来。
“跟着我做事,须得明白个奖罚分明。”秦刚严肃地说道,“我交待过的事,不清楚,可以来问我。但没有问的话,就必须得一板一眼地做好。养狗的事,钱老六,你没做,这个月工钱扣三贯。昨晚上守夜,三郎你能警觉,发现并赶走了贼人,有功,赏两贯。你们可服?”
“小人做事不严,甘心认罚。这损失了一窑好炭,东家还另给了奖赏,愧煞小人了,岂敢不服!”钱老六只有谢恩的心。
“事情一步步来。首先,有问题的这窑木炭赶紧清出来,窑洞修好后,抓紧时间新烧一窑,别误了城里商号那里的交货。”
其实这个问题还不算严重。
当初和仁和签的契约是七天出一批货,而实际上窑场这里是五天便可出一窑,之前出过三次,都没有误时间,所以就差不多匀出了六天,这次只是损失了一窑,时间勉强还能赶得上。
“抓紧把狗养过来,来的贼人昨晚没得手,难保会不会贼心不死还要再来。这些天不仅守夜的人要小心,白天时间也要加以防备。尤其是村子附近出现的陌生人,都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