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眼神,莫名的让俞不凡觉得很是痛快,他盯着那些细微变化的表情,言语中满是挑衅。
“你既是军中兽医,在军营之中与女子眉来眼去,交头结耳,有伤军纪,再加杖责二十军棍,但看在杨百户求情的份上,暂时先罚二十棍,以后若有再犯,这二十棍一并加上。”
远处少女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恨不得马上冲过来打他一顿。
看着俞不凡的注视向远处的云暮然,杜西川下意识明白过来,俞不凡真正的目标不是他,而是远方的云暮然。
云暮然能知道俞不凡的底细,俞不凡也可能知道云暮然的底细。
虽然俞家高高在上,但是云家作为地头蛇,俞不凡来凉州上任,一定做过功课。
如果俞不凡知道云暮然,故意做这些动作,必定是来者不善,而他就是城门失火后遭殃的那条鱼。
二十下军棍虽然可怕,但是杜西川在这些年中学习孔媛自创的医术素问烛照经,武道已经偷偷进入第四境,而且素问烛照经既是医术,也能以特别的方式提升武道,极为独特,杜西川对挨下二十下军棍完全有信心。
相对而言,杜西川心中更担心云暮然。
但是凉州卫中的兵丁却是闹了起来,杜西川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这些年中又不知道救过多少人的命,现在无端受罚,怎么忍得住?
老兵黑爷站了起来,拱手道:“启禀大人,杜西川仅仅十四岁,平时又是医士,身体瘦弱,如果被打军棍,会留下后患,他是孤儿,平时都是我们这些老兄弟们照看着,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如果大人一定要罚,小人愿意替他受罚。”
他已年近五旬,头发胡子都已花白,一身破旧的军衣,脸上还有数道长长的疤痕,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充满岁月的沧桑,让人忍不住动容。
他旁边的士兵元宝跟着站了起来:“罚我罚我,黑大爷年岁大了,我替黑大爷受罚。”
元宝身形瘦弱,只是刚成年,一直由黑爷照顾,也随黑爷马首是瞻。
后排又有一名士兵跟着站了起来:“大人,杜兽医没有犯错,凭什么处罚他?”
越来越多的军士站了起来。
俞不凡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刚才下意识认定这支形同散沙的部队没有凝聚力,便想要给点刺激,顺便点一下云暮然。
可没想到现实刚刚与他想象的相反,他处罚了一个小孩,却如同捅了一个马蜂窝,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
还没等他想好对策。
杨一平已经跑了过去,一脚一个把这些站起来争辩的士兵踹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你大爷的,上官训话,你们居然敢顶嘴,你们这是想造反吗?你大爷的,可别连累老子。”
很快一众士兵又跪了下去,场上只留下了黑爷和元宝
杨一平依然是一脚踢在元宝的屁股上:“你大爷的,百户大人让你们处罚,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难道要百户大人亲自动手吗?”
“哦哦哦,是是是”。
黑爷和元宝这才反应过来,拖起杜西川就走。
打军棍的技巧谁都会,如果让俞不凡的士兵来打,后果就不可知了。
两人把远远地把杜西川拉到校场边上,各自拿起一根军棍,小声道:“小兽医,大声喊总会吧?”
杜西川点点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