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不能平静。
张宣很快找到常乐卿,询问妹妹是否安全。
“放心,我派人送她回去了。”常乐卿不温不火道,“至于江尚语,不知他跑哪儿去了,但他自保应该没问题。”
“谢谢。”张宣察觉到常乐卿的态度变化,淡淡的道。
整顿完毕,大伙悄然行军。
张宣随着大军淌过冰冷的溪水,徒手攀爬陡峭的岩壁。他的手心磨出血,身上多出有擦伤,冷的不住发抖。
常乐卿靠近他,道:“太冷了,回去吧,别给我添乱。”
“没事。”张宣笑笑,自顾自的行军。
他天生怪力又会武功,若是都不能自保,其他兵士怎么办,而平安县的普通百姓呢?那些手无寸铁的县民,是如何面对冰冷屠刀的?
张宣在黑暗中穿行,耳畔是军人衣衫摩擦的簌簌声。
没有浴血奋战,没有刀光剑影,不见厮杀,却仿佛已置身沙场。
若是天亮前抵达不了敌营,或者半途被察觉,他们就会遭遇十万人的围剿,几乎没有胜算。
宁静之下潜藏暗涌,随时兵刃相见。
我们一万人,有几人能活下来的?
嚓嚓的摩擦声不断,天色由昏暗转为漆黑,随后又缓慢变亮。
快天亮了。
敌人一夜好整以暇的酣睡,我们却
长途跋涉,唯一的机会就是趁黑偷袭。
苦苦支撑一夜,越过无数奇石怪山,一万人的队伍,安静抵达边界。士兵轻手轻脚,缓慢通过天险,进入敌营。
踏入敌营不一会,嘹亮的厮杀陡然响起。鼓声连天,乱云飞起,旗帜猎猎作响,震撼人心,地面都为之颤抖。
张宣来不及思索,随众人奔入,满目都是人,黑压压的一片。在这样的气氛下,人命如同蝼蚁,显得不那么值钱了。
我方的士兵有条不紊,对方则是才爬起来的,被声势所惊,凌乱不堪。他们猝不及防,纷纷向城外逃去。
我方怎肯放过,向他们背后疯狂砍去,送他们一程。双方本不相识,没有仇怨,此刻却是不共戴天,非要分个你死我活。
鲜血横流,地上脚边,堆积了厚厚的尸体。
女真终究是出现了还击者,有人在集结散乱的女真士兵,呼唤他们攻击——常乐卿。
常乐卿早已换上了黯淡的服装,混在士兵中,很不好辨认。
女真在人群中仔细观察,竟将目光锁定在张宣身上。
张宣当过县令,气质与寻常士兵不同,加上常乐卿特地派人暗中护他,看起来最像首领。
女真集结的士兵,突地冲向张宣。
张宣懵了,随即回过神,凭借过人蛮力,与之抗衡。
他一心想复仇,但真正到了战场,就不忍心草菅人命了,只用刀背击晕敌人,不久就陷入危局。
杀声震天,四周皆是女真的人。
张宣心知不妙,施展江常二人教授的轻功,勉强与他们缠斗。
“小心。”赶来的是江尚语。他比张宣狠心辣手的多,随手砍杀,一时之间,已葬送了多条人命。
张宣瞧得触目惊心,动作也放慢了。
“自己注意点,那么多人,我保不了你全部的。”江尚语道。
张宣默然点头,却因之前的疏忽,已和江尚语有了一段距离,周围全是敌军。他奋力迎敌,江尚语的神色也焦急起来,不时投来担忧的目光。
“攻击敌人右翼。”常乐卿高声吩咐。
这嘹亮的一嗓子,立时吸引了敌军的注意。女真发现了真正的首领,丢下张宣,直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