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见人斗,则触不直者;闻人论,则咋不正者”。
它能辨曲直,是司法“正大光明”,“清平公正”,“光明天下”的象征,被后人视为驱害辟邪的吉祥瑞物。然而,普通民居的府宅前是断然不征用的。
望着眼前守卫林立的府衙,诚然既气派又庄严。
想来这威风八面相对于其昭名来说,也应该是名副其实。
宋知熹用力抿紧了嘴唇,虽说她也想不通自己是如何会走到眼下这一步的,但她深谙其道,没有退路之下,只能势在必行。
宋知熹沉下眼睑,稳步向前直直地闯入了周遭视线。
“闲人勿扰!”
“大理寺卿大人可府衙内?”
门前的守卫互相交换了眼神,没有半分迟疑,正要横陈剑鞘威吓驱逐眼前这个不知痛痒的女子。
“我要见周世子。”宋知熹丝毫不敢拖泥带水,抬了抬下巴,越是在豪横的官家面前,气势越不能输。
“去!世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大理寺左右少卿形同虚设,已然被架空,整个庞大机构里主事的便只有他了。
“看来应该是真在。”她暗暗唏嘘一声,不知是该庆幸还是焦虑,
手心的薄汗暴露了她此刻明显更加紧张了几分。
“我乃宋御史府上大小姐宋知熹,有要事求见周世子,还望各位能给个通传。”
守卫压根儿不吃这一套,走近前就要赶人:“你会错意了,速速离去。”
往昔被他们拦在外面的,少不了是来头不小的,管他意欲巴结不巴结,不是照样要吃闭门羹?更何况一个毛丫头?
“识相的快走,最起码也得有函令才得通禀世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双方纹丝不动,耗在门口僵持。
俩爷们儿的脸黑得似锅底一样。
嗯,就差砍人了。
一阵勒马声呼拥而至,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解下官配的刀鞘往边上侍卫的身前一送,大步朝这边迈了过来。
守卫瞬间抽回了已经拔出来的大刀,毕恭毕敬拱手道,“周世子!”
宋知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连忙要凑了上去,周绪呈与她对视一眼,先是几分捉摸,旋即释怀地步入府衙内,一气呵成愣是一步也没停顿。
这?!宋知熹哪还管得心里憋不憋闷,一鼓作气跟着那人的后脚跟就要一并进了,那守卫目睹大人这一路的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见势便大臂插入空隙一拦,“懂了吗!滚!”
以鞘抵肘推了她的肩头,抱胸一步横跨,再次把她拒之门外。
此时一位飞骑卫飞速下马便持牌入内,没一刻钟的时辰,便有人整装出了门,周绪呈目不斜视地改进了官轿。
机不可失!
眼看就要起轿把她彻彻底底晾在了外面,宋知熹眼神一紧,飞身成一道炫目的影子避开了侍卫,耳边刮过喝止之声,她掀开那门帘就直直闯入官轿之中。
在场人皆是一惊,这可是大大的失职啊:“嘿!大胆狂徒!赶快出来!”
众侍卫心里恻恻也不敢长驱直入,倒不是他们怕,只是根本用不着他们捉拿,那女子……自求多福吧。
宋知熹呼吸一滞,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就连瞳孔的琥珀色也分明可辨。
在她闯进来的一刹那,她便被一只手有力地掐住了脖子狠狠抵在了壁面上。
这砰一声撞响后,外头守卫尽数退开。
“我若是不见你,你是不是还打算把大理寺的门给踹了。”他轻松地笑道,掌间的力道却丝毫没松。
怎敢啊!宋知熹绷紧了身子,喑哑地挤出声音,“求、求……”
“天景年以后,大理寺只阅案卷,囚徒俱不到寺。”男子眸色转而深沉,“你的胆子,未免用错了地方。”
宋知熹抬手要掰开那手掌,手心温热相触之余,周绪呈果断松开了压制。
他倒要听听,她还能讲出什么歪理。
“世子误会了,我来并不是向您求情徇私的。”宋知熹正色道,“请世子带我入宫。”
“祸不妄至,福不徒来,你管的,未免太宽了。”周绪呈不置可否。
却是意味分明,冯家在劫难逃。
“我要见太后。”宋知熹直接挑明,并无含糊:“世子心中定有疑问,但实在是兹事体大时间不等人,还望世子助我。”
周绪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不能再拖了,宋知熹面色端着而心里却已经是火急火燎,随即就皮笑肉不笑地哑着嗓子,“周小仙君啊~”
……
他身子一僵。
“我既不会保你,也不会再带你出来。”他随即偏过头沉声催道:“起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