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药?你好生糊涂啊。”张宣无奈地摇头,悄声道:“罢了,既然我是兄长……”
张宣上前跪拜,伏地道:“是小人在燕窝中放了春药,本希望将妹妹嫁为容王妻,却未想到变成这般,小人知罪。”
“哥。”张想容呼唤他。
张宣冲她挤了挤眼睛,示意她放心,我有自保的方法。
“是,是……我干的。”张想容颤栗上前,脑袋埋的很低,仿佛想遁地而逃。
张宣温和笑道:“别胡乱替哥哥扛罪,没事的。只是春药,不要紧。”
“春药?”容王冷笑道,“他中的是西域奇毒,置人死地的‘九命猫’。”
张宣料到不只春药那么简单,但实实在在听到,仍是忍不住变了脸色,浑身的皮肤绷得发紧,脚仿佛踩在棉花上,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怎么会,西域剧毒,哪儿来的?”张想容彻底傻眼,扑嗵坐在地上。
“微臣确实不知,为何有此毒物。”张宣心知肚明,此次惨了。他不知有毒又如何,食物是他准备的,将军身中剧毒,他在劫难逃。
果然,容王爷不准备轻饶他们,轻一拂袖,道:“将他们压入大牢,等候发落,一个都别放过。”
铮——
护卫们提刀逼近,向张宣靠拢,也没有放过张想容和下人的意思。
护卫大多与常乐卿关系不错,见他受害当然气不过,纷纷借机给张宣等人几拳。
一时之间,呼喝声与喊冤声响成一片,请来帮忙的县民有的惊声尖
叫,做无谓的反抗与挣扎。另有些人则吓得说不出话,站都站不稳,需护卫拽着才能走动。
个别县民指着张宣,破口大骂:“你叫我们来干活,怎么自己却干这种事,你故意连累我们,害人精!”
张宣胆寒,不会害惨了他们吧。自己真的没罪,他们更是无辜,容王爷能明察秋毫么?
性命攸关,张宣恐惧的手指发冷,能做的唯有沉默接受,在几名护卫牢牢看护下,担忧地走向阴森的大牢,临走时,最后望一眼常乐卿。
喧闹的动静之中,常乐卿显得尤为安静。他盘腿而坐,兀自运功抵抗剧毒,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豆大的汗珠遍布全身,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脸颊。
一炷香之前,他仍是人群中最喧闹的存在,大快朵颐、意气风发,此时却黯淡无声,无边的静谧中弥漫了死亡的阴影,唯有胸口的轻微起伏证明他的存活。
张宣苦笑,他因妹妹的燕窝身中剧毒,我也因此下冤狱。我与常将军的一面之缘,真是不美好啊。张宣暗自感叹,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常将军。
县衙大牢阴暗潮湿,白日与黑夜没有区别。因为厨子下了大牢,狱中连硬梆梆的饼子都没有。
张宣饿过头了,肠胃是不难受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疲倦。
他坐在灰蒙蒙的杂草上,软软倚靠着冰凉的灰墙,同牢之中只有妹子。两人脚上的铁链拴在大铁球之上,插翅难飞。
昔日的县令,如今成了阶下囚。若他主审过的囚徒见到此情此景,真该笑的惊天动地了。
张宣脑子里乱哄哄的,百思不得其解,自家为何莫名其妙多了西域奇毒。
厨子与仆人是请来的县民,一律是家世清白的三代良民。碰过燕窝的只有他们与妹妹,显然不是凶手。那么,还有谁会下毒呢?
莫非是武林高人趁人不备,暗中投毒?
对,很可能的。
容王行事张扬,驾临之事无人不晓,引来仇家不无可能。
张宣先是欣慰地呼气,庆幸不是熟识的人所为,随即又产生绝望之感——武林高手太多,范围过大,恐怕洗刷不清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