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雪的眸子已被欲色湮没,似乎只要再少一点理智,就可以抛弃所有仁义礼智信,转而投入那一窝湿软的温床。 “小清儿” “小清儿” 赫连雪一遍遍低声唤着云幼清,像是要把那几个字在齿间咀嚼细碎,而后吞吃入腹。 云幼清有些害怕,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事,不过来到北凉之前,有嬷嬷教过她该如何去做。 嬷嬷说,不必害怕,不必害臊,这是每个女子都会和夫君经历的事情。 于是云幼清闭上眼,不去看赫连雪那幽深的眸子,细白的手腕上加了力气,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减小。 两人的鼻息交织在一起。 赫连雪克制之下鼻息还是逐渐粗重起来,而云幼清的呼吸却细弱起来,像是她柔软的腰肢,一折就断了。 云幼清主动迎了上去,将自己的红|唇贴在了赫连雪微凉的唇上。 赫连雪感受到那两片柔软,几乎瞬间丧失了理智,他想要更加猛烈地回应她。 只是,他的良知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做。 但他又舍不得离开云幼清的唇|瓣。 所以赫连雪只是静静地贴着云幼清的唇|瓣,狭长的眼眸看着云幼清颤抖的睫毛。 “她在害怕。”赫连雪心想,那便算了。 赫连雪抬起了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心里是说不出的失落。 云幼清察觉到赫连雪的动作,缓缓睁开了眼。 “让我抱一会儿,小清儿。”赫连雪把脸埋在了云幼清的颈窝,“就一会儿” “小清儿,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我?” 云幼清回答不了赫连雪的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少了一段记忆,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恢复,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给别人遥遥无期的期待了。 云幼清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濡湿了自己颈窝处衣物的布料,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云幼清抬起手,轻轻地环住了赫连雪的腰,缓缓地拍着他的背。 这一|夜,云幼清在赫连雪的房歇下了,二人和衣而眠。 --- 翌日,云幼清醒来时赫连雪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身边的床铺还带着淡淡的余温。 赫连雪的住处没有婢女,许是赫连雪走时让人把青果叫来了,因此云幼清醒来之后,青果便进来伺候云幼清梳洗了。 虽说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云幼清却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青果了,但青果还是那般常常低着头 ,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娘娘,王爷说,那件事他会去做,您在王府等他好消息就行。”青果交代了赫连雪让她转达之事后悄悄地打量这云幼清的神色。 云幼清似乎是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青果心想,这样就很好,娘娘这样纯良的人只要无忧无虑就好了。 云幼清心想既然那事交给了赫连雪去做,那必然是有着落了,与其回储玉轩打发时间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 云幼清停下了脚步,看向一脸茫然的青果:“青果,你为何不愿教我武功?” 青果有些心虚,目光瞟向别处,磕磕巴巴地说道:“奴,奴婢技艺不佳” 云幼清自然是不信的,但也没有深究,初阳跟着青果学了一段时间,身体强健了不少,再加上在王府的日子不像从前那般饥一顿饱一顿,个子也长了一些。 云幼清想了想:“我们去看看王妃娘娘吧,听说王妃娘娘精于骑射,不知道愿不愿意教我。” 青果讷讷道:“是” 青果抬起袖子擦了一下脑门儿上的汗,心想,王爷啊,我帮不到你了 青果六七岁时就被自己那只管生不管养的爹娘卖给了别人当丫鬟,可惜那人家不是个好的,没两年就犯了事,下了狱,于是青果为了活下去就把自己卖了。 辗转几次后竟是被带到了养晦阁,北凉专门培养暗卫的地方。 在青果被磋磨得不成人样的时候,是赫连雪带走了她,因此她感激赫连雪,忠心赫连雪。 云幼清来后赫连雪交给青果的任务便是保护云幼清,以及把云幼清特别想做的事告诉赫连雪。 青果知道王爷爱着这位侧妃娘娘,这是想替娘娘实现愿望呢。 但云幼清对青果也极好,于是青果便只是挑一些无关紧要的来敷衍赫连雪。 譬如办学堂,再譬如习武。
赫连雪能把第一项变成现实,但第二项却难住了他。 赫连雪做不到,因此青果也很识趣地不去做。 只是,眼下云幼清要去找王妃娘娘了 青果只能在心里祝赫连雪成功。 到了静心堂,云幼清看着梅舒云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便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梅舒云听后说不震惊是假的,她还从未见过哪家的金贵小姐主动想学武。 梅舒云挑眉看着云幼清:“你这身子还是太过瘦弱,还得好好补补,而后再说学武的事情吧。” 梅舒云这算是不着痕迹的拒绝了云幼清。 青果听后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云幼清与梅舒云相谈了一会儿昨日之事后便离开了,原来已经有人来给梅舒云说过,赫连雪会尽力保住梅老将军和老妇人。 不管最后能不能成事,梅舒云心口的一块巨石也算是有了着落。 云幼清走后便来到了后院观摩正在练武的自家小弟。 梅舒朗注意到了环抱双臂,好像正在思考什么的梅舒云,便放下了手中的剑,来到梅舒云跟前:“阿姐,怎么了?” 梅舒云摇摇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云幼清为何要来找我学武?她怎么不去找王爷?” 梅舒朗拿起扁壶喝了一口水:“或许她不知道嘉松王武艺精纯吧。” “她怎么会不知道?” 梅舒朗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梅舒云:“阿姐,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侧妃对嘉松王没有那么多的感情?至少不是你想的那样。” 梅舒云愣住了,她本以为赫连雪不愿接受她是因为有云幼清在其左右,她不是没有怨过,现在看来,原是她怨错了人。 不过对于梅舒云来说,儿女情长也并不是多重要的东西,昨日与云幼清的交谈其实已经让她放下了戒备,如今听了梅舒朗一言,更让她对云幼清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原来那大朔的五公主也不是一般的闺中女子。 --- 嘉松郡太守府。 姜念慈自从昨日在街上遥遥望了一眼赫连雪之后就念念不忘,甚至梦里都是赫连雪在对她温柔地笑。 走在赫连雪身边的人也不是那大说的公主,而是变成了她姜念慈。 但是梦终究会醒,姜念慈只得在纸上画下赫连雪的样子,以解思念之情。 正当姜念慈描摹赫连雪的墨发时,她的婢女香兰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姜念慈蹙眉:“香兰,走慢一些,摔倒了该怎么办?” 香兰嘿嘿一笑:“小姐啊,奴婢这不是顾不上了吗,那位嘉松王,来了咱们府上呢?” “当真?”姜念慈一个晃神儿,一滴墨落在纸上晕染开来。 香兰脸上满是喜悦,她家小姐喜欢那位嘉松王她是知道的:“当真!” 姜念慈放下毛笔,眼里有几分娇羞和慌乱:“香兰,你说嘉松王来咱们府上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位王爷正在和老爷在前厅议事呢!”香兰想了想,“小姐你说,嘉松王是不是来找老爷求娶你的呀!” 姜念慈板起脸,伸出手点了点香兰的鼻尖,眼底的期待掩饰不住:“别胡说!” 香兰嘿嘿笑道:“小姐害羞了呢!” 姜念慈心里那份小小的期待因为香兰的猜测生根发芽,逐渐壮大,她越发忍不住想要再去见见赫连雪,哪怕是偷偷看上一眼也行。 香兰看着姜念慈在屋里踱步,忍不住插了句嘴:“小姐你若是想见那位嘉松王便去见呀,你这么美,任谁看了都会心动的!” 姜念慈停下了脚步,绞着手中的帕子,垂着眉眼点了点头。 “姜大人,那功曹”赫连雪本来正在和太守商议调查功曹、主簿、督邮几人的事,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的极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并未走远,而是停在了门口,因而赫连雪停下了正在说的话。 姜太守见赫连雪停下,便离进了一些,压低了声音:“王爷,怎么了?” “我与姜大人议事还是不要让旁人听了去。”赫连雪这话虽然是对着姜太守说的,但眼睛却是看着那扇雕花木门。 姜太守不是个傻的,自然领会了赫连雪的意思,不悦地皱了皱眉:“不知是哪个没规矩的。” 二人的这两句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虽然还是隔着一层门,但门外的姜念慈还是听去了个大概。 香兰看着自家小姐突然变白的脸不由得关心地问:“小姐,你怎么
” 香兰的话还没说完,门便打开了。 是姜太守。 面对姜太守的错愕的表情姜念慈心里涌起了莫大的羞愧。 “父亲”姜念慈低着头,不敢看姜太守,更不敢看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盏的赫连雪。 “念慈,怎么是你?” 姜念慈并不回答。 姜太守几乎一瞬就明白了自己女儿的心中所想。 “嘉松王,这是小女姜念慈,她许是不知你我二人在这里议事,因而冒犯了,还望王爷不要怪罪。”姜太守回过身,向赫连雪介绍着自己的女儿。 嘉松郡远离汴京,虽然贫困,但好在就是这份贫困让姜太守远离了权利相争的漩涡,因此姜太守不属于任何一个皇子的势力。 他沉浮官场多年,自诩还称得上清正廉洁,更觉得自己看人极准,这位嘉松王虽然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姜太守已经看出赫连雪并非池中物。 所以即使赫连雪已经有了一位正妃和一位侧妃,但若是自己的女儿喜欢,姜太守也是可以为姜念慈争取一下另一个侧妃之位的。 更何况,太守可是正四品官员,若是赫连雪拎得清,就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拉拢他的好机会。 姜太守重新回到了几案另外一侧的太师椅上,姜念慈就站在他的身侧。 赫连雪只是喝茶,当做没看见。 “咳咳。”姜太守沉不住气了,“王爷,你觉得小女如何?” 赫连雪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姜念慈。 片刻后,赫连雪开口:“我原本以为,汴京醉月楼的绯叶姑娘已是一绝,没想到姜大人之女更是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