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冬。” “素荷姑姑,你怎么了?”祝长冬好奇地打量着素荷,素荷此时面上是少有的眉头紧锁。 素荷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却不说话,祝长冬走到素荷身边戳了戳素荷的肩膀笑着一张脸:“素荷姑姑,莫不是侧妃娘娘刚走两天你就想她想得紧了?” “没个正行,讨打。”素荷拍了一下祝长冬,并没有使劲儿,祝长冬却捂着肩膀哎呦哎呦地叫唤了起来,不过这让素荷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祝长冬看着素荷的面色转好,于是又凑上去问:“素荷姑姑,出什么事情了?” “那个成暖不见了。”素荷忧心忡忡的眼睛对上了祝长冬疑惑的目光。 “成暖是谁?” 素荷无奈地笑了一下,摸了摸祝长冬的头:“你还记得那叠豌豆黄吗?” 祝长冬感受到素荷的手抹上了自己的头,身体不由得僵硬了一下,不过他却没有躲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公主说,王府里的人身家清白,只有那个成暖来路不明,那叠豌豆黄八成是那个成暖送过来的。” “哦。”祝长冬趴到了桌子上,“不见了就不见了,这有什么的?” “长冬,你不觉得事情太过凑巧了吗?公主和王爷刚离开王府,那个成暖就不见了。” “素荷姑姑,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素荷看着眼前的祝长冬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股子焦急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万一那个成暖给别人透露了王爷和公主的行踪该如何是好?” “可是这嘉松郡的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王爷和二位娘娘是去了汴京。” “那万一那个成暖,万一,万一,在路上跟着王爷和公主打算作乱又该如何?” 祝长冬摸了摸下巴:“素荷姑姑,你未免太小看王爷和王妃娘娘了,又他们二人在,怎么会出事呢?” 素荷听了祝长冬的话,稍微放下了一点心中的思量,但是还是不放心,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祝长冬又变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素荷姑姑,你这样走来走去难不成能走到王爷他们身边吗?” 素荷闻言停下了脚步,看向祝长冬的眼神中有些埋怨。 “素荷姑姑,你细细想,这个成暖的离开会要了谁人的性命吗?若是不会,那有什么好担心的?”祝长冬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人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人呀,除了死了,其他也没什么大事儿。” 素荷看着祝长冬的笑脸,那明明是一张笑着的脸,带着两个小小的酒窝,还有两颗虎牙,任谁看了都是讨喜的模样,但是素荷就是从这样的一张笑脸当中无端地品出了几分悲伤。 祝长冬这个模样,似乎像是经历了什么看淡生死的大事,素荷知道祝长冬的来历不简单,云幼清不说,她便不问,于是她便不知道祝长冬身上的秘密。 素荷不知道祝长冬的底细,但是云幼清信他,她便会跟着相信祝长冬,况且这些日子的相处,素荷也感受到了祝长冬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坏孩子,谁还没有几个秘密了,所以她不会去深究祝长冬身上的故事。 不过,若是祝长冬有一日愿意给她说,她便会听着。 祝长冬不知道素荷心里正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素荷不再来回踱步,他脸上的笑意便多了几分轻松。 “素荷姑姑,我去看看那龙血竭煮的如何了。”祝长冬挠了挠头,离开了素荷所在的屋子,来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祝长冬一手托着腮,看着眼前那咕嘟咕嘟煮的冒泡的药罐子,一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怎么和素荷方才摸他头的感觉不一样? 祝长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如果非要说,那就只能说那很像让自己浸没在了一汪温暖的泉眼,浑身上下都非常的舒适爽快。 素荷大抵是不讨厌他的吧。 祝长冬在心里无边无际地猜测着。 祝长冬有爹娘生,没爹娘养,他那亲生的爹娘都恨极了他,所以他不知道的是,他在素荷身上感受到的这种感觉和母爱是最相近的。 云幼清,祝长冬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云幼清的名字,他觉得那个大朔的公主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本来只求她一人不讨厌他,却不曾想,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不讨厌自己。 当真是个极好的人,只有这样好的人身边才会聚集同样好的人。 那他祝长冬今后也要努力地去做一个这样的人。 让更多的人喜欢自己。 --- 与此同时,云幼清
一行人正走到了那盘山的小道上,为了去汴京,这是最快的一条路。 赫连雪本来想的是走大路绕路而去,只不过那样的话路上就又会多耽搁三日的时间。 云幼清知道赫连雪做出这个决定不过是为了她,毕竟这一行人只有她不是习武之人。 但是如若路上耽搁了这几日,云幼清猜测以北凉皇帝的性格必然会多加刁难一番。 赫连雪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梅舒云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们只是说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云幼清不能因为他们的一句话就让其他所有人迁就自己。 况且,云幼清是知道梅舒云和梅舒朗姐弟二人对于梅老将军和梅老夫人是何种的担心,所以她更不能走那宽敞大道。 只是这盘山路险,不仅险在那路是并不宽敞的土路,还险在依山而立,必然多匪多盗贼。 云幼清也料到了这一点,不过她必然是全权信任赫连雪和梅舒云以及青果初阳的实力的。 至于梅舒朗,虽然学武不精,但还是有些保命的手段的。 一行人刚走到半山腰的位置马车便停了下来。 “王爷?”云幼清感受到马车停了下来便猜到除了什么事儿,说话的声音带着些疑问,但眼神却是一片清明。 “清儿在这里等我。”赫连雪交代了一句便翻身下了马车。 听到赫连雪这样说,云幼清便只能待着马车上,她下去恐怕只能帮倒忙,还不如想个法子,好好地在马车上带着,不惹麻烦。 云幼清转了转手腕,那是赫连雪给她的可以弹出毒针的镯子,梅舒云给她的那把精致的匕首也被她收在了怀里。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 云幼清听到了一个粗犷的声音。 “不知这些马车上带了几位美娇娘?只不过看着公子瘦弱的模样,不知公子吃不吃得消。” 有一群人听着那人说的话哈哈地笑了起来,云幼清听着外面的那一片笑,就知道人数定不在少数。 “我们几个去汴京有要事,还望阁下行个方便,至于钱财,那肯定是不会少了的。”赫连雪并没有因为那山匪的几句话而气急。 那山匪再次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你这小子说的那阁下阁下的我一个粗人听不懂!” “不瞒你说,我是这绿阳山的三当家石梁,我们寨子可不缺钱,就算有了钱也花不出去,不如” 石梁摸了摸自己的一大把胡子,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看你有三辆马车,那应当是有三个美娇娘,给我留下来一个便让你们过去,如何?” 赫连雪还是一副笑着的、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可。” 石梁似乎是没想到赫连雪这个看上去比他瘦弱很多的男子竟敢忤逆他,一瞬间变了脸色,说是怒发冲冠也不为过:“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的们,和那小子共乘一辆马车的肯定就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给我抢下来!”石梁挥舞着手中的石斧。 随着石梁的动作,那些山匪纷纷都有了动作,梅舒云和青果初阳听到动静也从马车里跳了下来,他们看到山匪的数量后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样乌泱泱地一片人粗略地看去也得有上百人! 石梁看见几人的反应似乎很是满意,露出自己的一口白牙哈哈哈地笑着:“这两个小娘皮怎么自己还出来了呢?” “是不是你小子没有好好对她们,她们不满意?”石梁看着赫连雪的目光充满了挑衅。 赫连雪看着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石梁还以为赫连雪是怕了,他没读出赫连雪眼神中的冷意。 乌央乌央的山匪冲向了云幼清所在的马车,梅舒云和青果看到后急忙向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但没想到这些人虽说是山匪,也是临时迎战,动作却十分的默契。 一部分人向着云幼清的方向过去,还有一部分人是向着她们的方向,其余的人则是包围了赫连雪。 虽说梅舒云和青果武艺上是大大胜过这些山匪,但耐不住人多,被成功地拖住了脚步。 “怎么?大难临头各自飞?”石梁还是在挑衅着赫连雪。 赫连雪那边却还是没有动作,看着石梁的目光愈发的冰冷,语气却还是轻松的:“你大可以往那边走两步试试。” 石梁听到这话成功地被激怒了,当即石斧一挥,瞪着一双眼,:“你们都给我停下!我看这小子就是怂包一个,根本翻不出什么风浪,面对我们,根本就没想过救那马车里的人!” 山匪们听到石梁的话后也不再和梅舒云青果初阳纠缠,纷纷退回了他们的阵地。 石梁轮
着石斧朝云幼清所在的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完全不在乎挡在马车前面的梅舒云青果初阳三人。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一滴冷汗从青果的额间滑下,她杀过人,但她不想再杀人了,不过此时云幼清正身处险境,恐怕只能杀了这个难缠的、言语上多有冒犯的石梁。 不远处的赫连雪似乎是笑了一下,而后弯腰捡了什么东西,还未等青果做好决定,便看到赫连雪指尖一动,随即便有一道破空之声传来。 石梁停下了脚步,缓慢而僵硬地转过了头,看向了赫连雪,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青果看到,泊泊的鲜血从石梁的发间流了出来,顺着脖颈,沾在了衣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