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毅在端正了一下坐姿后,便一脸笑意对着朱慈烺轻声言道:
“陛下不正为朝廷无钱粮所忧虑吗!而青楼画舫哪个不是日进斗金之所,且仅这秦淮河畔便有数百处之多。还有那比之更甚的赌坊,城中亦有数百所。此不正是可解朝廷无钱粮之良药嘛!”
朱慈烺不禁心动道:
“你欲让朕效仿宣宗,将那些青楼赌坊全部查抄?”
“是~也可说不是,陛下,宣宗之时将其全部抄没遣散之举,还是不要效仿的好!”
朱慈烺被孟毅泼了盆凉水,不由一阵失落,给了孟毅一个白眼后哼道:
“既然不抄,那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孟毅嘿嘿笑道:
“陛下,抄肯定是要抄的!不过~不该效仿宣宗将那些娼妓尽皆遣散,而是应该让其继续从此营生,不过嘛,她们应从民妓转换为官妓!而那些赌坊,也改由朝廷经营。”
“什么?!”
朱慈烺不由惊道:
“你让朝廷去开赌坊?!这不胡闹嘛!如此让朝廷脸面何存呀?”
民妓官营倒还好,不就是改为教坊司统辖嘛,不过这赌坊也由朝廷经营,那可就大为不妥了。
据传当年太祖曾亲设一赌坊,号为逍遥楼。不过目的却不是聚赌,而是帮那些赌徒们戒赌。效果确实不错,那些赌徒之后确实再没复赌,因为他们已经没命再赌了。
当时逍遥楼设成,其内装饰豪华,所有赌具一应俱全。如此瞬间吸引了一大批赌客前来聚赌。
不过待他们想出去之时,却发现门窗已然全部被锁死,赌客们就此全被这金碧辉煌的逍遥楼困饿而死。
此虽或为谣传,但亦显当年太祖禁赌之决心。
而朱慈烺知道此事禁不了,但也不该由朝廷来做这等事啊!
孟毅却是连忙笑道:
“陛下!所谓堵不如疏。既然朝廷不能杜绝此等事,那何不直接由朝廷为之?当此朝廷急需钱粮之时,如此暴利之业,万不该弃之!”
朱慈烺只是思量片刻,便摇了摇头对孟毅叹道:
“难道除此之外,便无他法可解朝廷之困?”
孟毅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有!开拓海运,改制茶盐商税!皆能大力改善朝廷钱粮之困。然而要行这些计策,前期需得朝廷钱粮支持。而若见成效,亦绝非计日可成之事。如此怎能解的朝廷当下之困?”
朱慈烺听后不禁为之默然。
孟毅所言之事,其实朝臣早有提议讨论过。以当下之时局,朝廷之窘境。若要行之,确有力不从心之无奈。
就拿占据大明税赋颇重的盐税来说。万历以后,实行纲盐法,岁行额引,按年分纲,凡正额引盐,即为纲盐。运销纲盐之商人称纲商。
从此官不收盐,收买远销权都归于商,并得世袭,专商垄断了盐引和引岸的一切权力,盐商的影响力达到了顶峰。
可这便导致了朝廷失去了对盐业的定价权与控制力。加之盐商与盐吏相互勾结,使之朝廷的盐税不断减少。
而为朝廷产盐的乃是灶户,所谓灶户,乃是太祖承元制所设,迁民为灶,按户计丁,名曰盐丁,按丁计盐,名曰额盐,每盐一引,岁给灶户工本,不许私卖。凡属灶户,免其杂役,这也是作为灶户唯一的好处。
加之余盐法的规定,灶户本来可以靠所制多余之盐售卖给官府,却因吏治败坏,官吏往往以更低的价格强买灶户余盐。
这便造成灶户们粗制滥造以应额盐。以至官盐量大且质劣难销。后果便是百姓见官盐则无视,见私盐则抢购一空。私盐泛滥,不单因其价格低廉,更是因其所制大大优于官盐所致。
所以朝廷要想改变如此局势,不单单是需要收回官盐的议价控制权,打击私盐泛滥之举亦是必然。但光靠严查打击便想消灭私盐,显然是很难的。唯一的办法便是保证官盐质量,还要用价格战彻底消除私盐泛滥成风之状。
如此一来,不光人力物力需要大量投入,前期甚至盐税收入还会低于往昔,绝不是当下可行之举。
必须要等到吏民士绅一体纳粮之策施行,朝廷钱粮窘境消除之后方可为之。
但官营青楼赌坊就不一样了,收益高见效快,阻力小。还可以监察百官的理由光明正大的为之。
君臣沉默片刻后,朱慈烺这才缓缓问道:
“那你之所言,由朝廷尽揽青楼赌坊,真可解朝廷当下之困局?”
“陛下若能应之,臣可保证朝廷每日可有万两收入!且只多不少!”
朱慈烺惊愕道:
“日入万两?那一月岂不有三十万两!当真有此利?”
孟毅恭声道:
“臣绝不敢妄言!”
日入万两那是孟毅保守不能再保守的说辞,毕竟他也没去过这个时代的赌场,亦没押妓过。不过数百所青楼赌坊,日收上万两怎么也不算难事吧!
更何况孟毅还有一稳赚不赔的计策,那便是彩票了!只需报纸配合宣传造势,那日入万两还不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