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文学

第46章

假期里,他没有放松,每天按计划补,从一年级的开始,完全按计划进行,但是寒假太短,总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勉强把一年级的主课程全部重学一遍。随即,最后一学期开始。

总的来说,在开始越来越重视成绩的五河中学,他所在的班是完全被学校抛弃的班,班上的绝大多数学生只是为了混到毕业,老师在上面讲课,学生在下面看小说,看故事。别的班,男生女生经常被老师严厉的盯着,防止有非常交往,而这个班,老师已经管不了,几个长得好看的女生吕小茜,施真群,李慧都是街上人的,她们在班上都把自己当成班花,校花,沉着的游走在几个最调皮男生蒋承兵、卢云、曾鹏、谭子强之间,打成一片,和他们基本成了哥们弟兄。一块抽烟,一块去看电影,一块较手腕劲,十分溶洽,当然也有可能在早恋,可没谁去关注。在他们周围,就是一大群学他们的,或围绕着他们一块疯玩的同学。有时,她们倒不象几个男同学一样,完全置学习于不顾,她们不时还兴致勃勃的拿起本子,认真的抄前排同学的作业,表示爱学习。并且,她们绝对不象男生一样顶撞老师,若折腾的动静太大不慎被老师骂她们两句,她们就会伸伸舌头,拌个鬼脸,然后假装正经的听课,至少好几分钟能保持安静,这大概是对老师最大的尊敬了。陆运红认真学习,基本不和他们一块说话,哪怕闲聊两句。但他绝不反感他们,因为他自己以前差点就滑成了他们的模样,所以,更多的是一种理解和无奈。这几个男生偶尔也学学女生的样子,要抄抄作业,找到他,他慷慨的借给他们。他们抄了,还给他,有时,就把没用的许多作业本送给他作草稿本,算作小小的酬谢,因此,虽然他认真学习和他们的不认真学习界线分明,可相互之间还没隔阂,甚至相处融洽。

有一个事情,让他在几个调皮同学之间瞬间获得了更大好感,那就是他吹口哨的技术。进入三班以来,他少有再吹口哨,基本戒了。一次放中午学,他做作业做腻了,一边做,一不自觉的又吹起来爱情歌曲《三年》,殊不知,就在后两排抽着烟打着扑克牌的蒋承兵、卢云、曾鹏、谭子强和吕小茜,施真群,李慧几个,听呆了,他刚吹完,蒋承兵就放下牌,叫道:“陆兄,你小子行啊,哪儿学的,再来一遍。”

几女生更是异口同声的要他再吹,他笑笑,只好又吹一遍。蒋承兵听着听着,丢下手中的扑克,跑到他面前,递上支烟,笑嘻嘻的求教:“陆兄,你是怎么吹的,教我,教我,收我为徒。”

他推谢了他的烟,还是认真的半开玩笑式的给他胡乱“指点”一会,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就会的。蒋承兵却认真的在他坐位上学起来,吹来吹去,却象支气管炎病人发作时的声音,搞得大家一片哄笑,可他不气馁,执着的要学。下午放学的时候,又来向陆运红请教。原来他和几个哥们正在暗中各自向几位女生示好,自己又身无所长,忽然间被陆运红的这个口哨迷住,进而发现它是俘获女生芳心的绝技,想三下五除二的学到手,好排上用场。于是,隔两天,他又来向他讨教,陆运红只好慢慢的给他纠正嘴型和气流的约束与节奏的控制。一个星期,他勉强会点点,虽然不咋的,却被全班同学直接叫成了陆运红的“徒弟”,他倒欣然认可。为了讨好“老师”,他发现陆运红原来没有《法律常识》,是手抄的,于是把自己的《法律常识》送给他,陆运红乐得接受了。

老师们快速的讲课,一个多点月的时间,全部结束,进入全面的复习。对于这个三班来说,此时大多数同学就相当于放假的感觉了,因为大部分时间自习,老师基本上只来发卷,发过之后来看一眼就走,评讲的时候,也简单讲讲,或有问的同学才讲,没问的,他们坐一会就走了。

时间快速的流淌,每隔几天就在考试、考试。此时,陆选南却出了意外,因为经常爱抽烟,过年一段时间,老是在咳嗽,喘气,队里过了年,大家又互相拜年请酒,他酒量不大,可也少不了被劝着喝,一天晚上,他回到家里,咳着咳着,甚至还咳出了血痰,韩叙芳吓一跳,要让他马上去医院,可没一会儿,他感到好多了,想到又是晚上不方便,就没去,第二天,什么事也没有,他和韩叙芳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这几个月来,他不时感到憋闷,有时喘得慌,做庄稼也没以前那样大的干劲,因为世代的贫困,祖辈几代人对待病都养成了拖、忍、赖的家传习惯,直到这天喘得又有些受不了,一点气力也没有,才到乡医院里看。医生开了x线检查,结合他的描述,基本诊断为严重的肺气肿夹支气管炎,再任性下去就不仅要丧失劳动力,不慎的话还会引发呼吸衰竭和心力衰竭而带来严重后果。也就是说,现在开始,他只能做些简单的劳动,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拼命的干了,他那种不干活、不做事没法过日子的习惯必须中止,必须马上治疗和休息、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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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检查结一下子把陆选南搞懵掉,他原来还寻思着面条厂结束后,能不能重新搞个什么厂,尤其是做糖果,销路很可以。从现在开始,看来什么都不能干,只能披着衣服,走走,看看,帮韩叙芳做些不费力的事,庄稼的担子也要落到韩叙芳头上,他想着心里就开始难受,晚上一个人叹着气到半夜。他夫妻俩都没把病给娃娃们讲,开始着手治疗,陆运红和陆运新陆运芹在家里的时间少,也根本不了解。

或许是以前没有得大病的经历,又是刚刚检查出来的原因,精神上沉重,虽然开始按医生的要求服药,可病情反而有加重的迹象,有时早上起床坐起来,就开始喘,接着半天回不过气来,如同马上要咽气的感觉,他还是以坚强的毅力强撑着,尽量不让自己的状况被韩叙芳知道,他怀疑医生骗了自己,分明感到自己要完了。以前办面条厂积存的钱原来还打算修房子的,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消耗在这病上,要是消耗完了,自己也完了,那怎么办?

这天晚上,他对韩叙芳说:“我想还是把房子修起来。”

“程增福不是说这两年不能修吗?”

“不,他的话只能信一半。如果不修,你瞧,墙都开裂了,再过年把,说不定这半边土墙都会垮。我也没力量上房换草了,修吧。”

“先把病治好再说。”

“这病,一时半晌治不好的,可能会一辈子的事的。慢慢来。还是先把房修好,要不然,你瞧,以后娃娃们回来,没法住了。”

韩叙芳从心底也希望能早点修房子,因为生产队里好些人家都在悄悄积聚着钱,准备将草房改建瓦房,钟向尧的“平房”也已经修好了,是全队第一家平房。一向形同路人的秦正高,他家的砖窑这半年来一直顺利,不知赚了多少钱,已在准备建平房。想到这些,她也基本同意了丈夫的主张。

只要妻子同意建房,达成了共识,陆选南做事的信心马上就来。人的毅力有时会起很大的作用,当决心做某件事的时候,注意力一转移,病就莫名其妙的减轻。他是闲不住的人,马上就开始盘算、计划,晚上,坐在床头,设计着新屋的布局,朝向,开间、进深、坝子大小,厨房和猪舍、鸡舍的位置,每年两千来斤的稻谷该怎么修小仓堆放,还每有年还有那么多的红薯,又要搁在哪里,总之,改了又改。因为医生的吩咐不能再抽烟,他只好尽量忍着,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要偷偷的卷上一支,抽上几口。

因为自己有病,不敢再“小车不倒只管推”的一手一脚干,他决定把所有工程都包给工匠做,自己看着他们做,和韩叙芳一块负责给工匠们做做饭。他再找程增福帮研究一番,程增福见他真要修,也就不过多的劝阻,建议他留间小旧屋不动,以延续正在成长的风水,再帮他选个相对好的日子和时辰,三月初八上午十一时,他用锄头在正屋门外的檐下,象征性的挖了两锄泥,然后点上几支香和蜡,韩叙芳杀只公鸡,用鸡血淋过几张纸钱,然后化了,就是开过工。

接下来,他找来给钟向尧建房的刘师傅,也按钟向尧建房的单价包给他,刘师傅全部算完,六间房,正屋大房一间、睡觉屋两间、厨房一间、养猪和鸡、厕所大屋一间,堆放粮食的屋同是兼作备用睡觉房一间,另外还在正屋后配一间堆放柴草的屋子,盖草就行。另外加上拆旧房,挖地基,还有扩宽门前敞坝,这样算下来,共一千六百五十元。钟向尧从中圈和,刘师傅又少收五十元。两人随便写了张建房协议,约定完工和付款时间,接下来就开始开工。陆选南又联系木匠师傅做门窗,做个厨柜。夫妻二人不想在修房的这个事情上依靠大儿子陆运新,因为陆运新前次回来告诉他们,他女朋友欧军现在的欧军已经顶替她父亲,转正在粮站,是正式工了。人家欧军有三个哥哥,都没有工作,她的父亲居然没让她的哪个哥哥顶替,而让女儿顶替他,足见人家对女儿的偏爱。现在夫妻二人对大儿子的婚姻没有什么意见了,很满意,可是,欧军的母亲患有偏瘫重病,长期卧病在床,她的父亲也身体不好,心脏病,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未来女婿的陆运新,更应该和欧军一块,为她父母付出多一些。因此,夫妻二人虽然给陆运新说了建房,陆运新也打算给他们几百元,他们夫妻二人坚决的没要儿子的。

越近毕业考试时间,陆运红学习越紧张,星期天抽空回到家里,看着家里也要建新房,兴奋得不可救药,根据父亲绘制的简易图纸,马上就开安排一间属于自己,将来应该怎样布置,因为好朋友钟强也在这儿学砌砖,他又放下手中的作业,给钟强当搬工,和灰、对墨线,甚至学砌砖,砌了十几块砖,以为自己哪样都会胜过钟强,结果当然砌得不行了,最后被钟强推倒重来,于是他只好依旧去做自己的练习。

父亲不再象以前那样,过问他的学习,这时的他已经完全自觉了。可他也发现了好像父亲有病,只是不知道什么病,病得怎样,又害怕父亲,也不敢问。父亲大多数时候更像什么毛病也没有似的,很轻松。加之他对病也没什么概念,依然就回到学校去认真学习。

初中三年就要结束,经过前两年多荒唐迷茫的日子,最后半年多点的时间虽然竭尽努力,成绩有了很大的上升,可是毕竟仓促,老师们大都也教得不太认真,基础也不牢,偶尔可以出其不意的考得好成绩,但很不稳定,大起大落。很快,毕业考试来到,他感到自己也用尽全力了,而且所有科都还考得不算差。

原来陆运新念高中时的渡头镇高中班撤销,合并到县高中去了。县高中分重点班和普通班,重点班只有一个班,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考上县高中重点班,但把握还是挺大的,从来不信神的他也暗中祷告一番,希望上帝保佑能够如愿。可拿到最终成绩的时候,让他感到了很大的失望。

榜单已经在学校教师办公室外张贴出来,全校两百一十二人参加考试,达到高中及中专线的学生共十四人,有史以来最多。其中补习班十人,应届班四人;其中达到中专线的只有三人,补习班二人,应届生中一人。非常令人意外的是,这位达到中专线的应届生并不是平时成绩最好的尖子生,只是中上水平的,就是陆运红的朋友袁旭。袁旭刚刚踩线,一分没多一分没少,也已经在一班的老师中引起不小的轰动。因为老师们数着指头想来想去,算了无数遍,也没想到他头上。

其它上高中线的人中,达到县高中重点班分数线的仅五人,其中补习班四人,应届生一人,也是一班的,就是班长唐海;县高中重点班和普通班分数线相差二十五分,应届生上县高中普通班录取线的其它三人有:二班的王洪亮,也就是陆运红小学时甲班的同学;另外还有位名叫康彬的也是二班的,另外,陆运红也上线了,可是刚刚超普通班录取线一分!

虽然能考上高中普通班,尤其是应届生一次考上,在老师和同学们中还是值得自豪的事,可对当初就把目标直接对着重点班去的主人公,就是彻底失败,因为在三班和一班对比的这个经历,他只想上重点班了。回到家里,他垂头丧气的,没有一丝高兴。母亲和父亲拿着他的成绩,很高兴,尤其陆选南,知道儿子考上了高中,而且是县城高中,这是当初大儿子陆运新想考都没考上的,又知道秦正高的儿子没考上,他马上感到很欣慰,他甚至非常后悔当初对儿子不留情的打骂,儿子本质是一直没变的,一直就争气的,只是渐渐长大,有点儿脾气了,自己该理解些!

家里还在修房子,因为临时搭的住蓬很小,晚上他就去钟强家,和钟强挤床。和钟强一块,他才知道,小伙伴秦小军已经没在队上,去给姨父看打杂了,他姨父在云津市里开着个小面馆。小猪儿韩科也小学毕业了,听说也考上了初中,可是前不久他和几个同学放中午学的时候,偷偷的下河去洗澡,其中一个同学被淹死,他也差点溺水,回来挨他爸一顿狠揍,打哭得声音都哑了,两人聊了许久。他告诉钟强,他不想念高中这个普通班,想象其它人一样,补习一年,明年无论如何考重点班。钟强此时对学习方面的事,已经没什么兴致。他觉得读不读没什么好,读高中考大学,那太难了:“我听说,我们大队自古以来就没有考出过能吃国家饭的人,是我们大队的风水不好。”

他听着,也感到渺茫,他不相信原因是钟强说的,可知道县高中考大学,每年就那么三四个,让人听着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还是想一试,难道自己就一定不如别人?如果在县高中的普通班,他还信心不足,但如果是重点班,加上自己沦落三班这一年的已经养成的习惯,此时他已经有点不信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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