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不清醒的曲何开始了茶馆的佛系生活。每天养花喂鱼抄佛经,甚至有时候连饭都不做开始点起了外卖。
武叔看他这幅德行反而比以前郁郁寡欢的样子要好上几分,就并没有非常急迫的帮他回忆丢失的记忆。
“我看你也不用回去了,都四五天了,你那好朋友竟然也没给你打电话慰问一下?”
曲何穿着清凉的短衫,随手用热水过了两个透明水晶玻璃杯,温杯后并没有醒茶,茶叶是他清早去附近一座公园里采集的竹尖,已经清洗干净,新鲜的不行,和那些陈茶相比有种别样的味道。
曲何自上而下的往杯中注水,武叔在茶方面是个异常讲究的人,有各种各样不同材质的茶具,泡不同的茶基本不会重复。像他今天泡的竹叶,用玻璃杯最好看,而且不用担心茶叶泡不出原本味道来。
他动作懒散随意,却让人看着很舒服。外面的阳光打在他侧脸上,立体的五官近乎透明,睫毛投下一片羽扇般的阴影,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像一个大户人家教养一流的贵公子。
武叔忍不住又感慨了一阵,这孩子这么好,身世却这么惨。他的确值得更好的人生,少有人从小到大经历过那么多负面的苦难还能始终保持一颗善良正直的赤子之心。这一点有多少条件比他优渥充沛的人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待不住了?”曲何看着杯子里上下旋转飘摇的竹叶,抬头看武叔,“着急去找老婆了吗?”
“也没有。”武叔难的尴尬的咳了声,“这么多年了,不差这几天。”
“你去吧,我没事儿。”
“那可不行。”
“真不用。”曲何掩着嘴,“别装了,我刚听到你打电话了,语气跟个孙子似的。这种阁楼装修,不像你的道馆,不隔音的。”
“靠!”
“我理解。”
“什么啊,才不是呢!”
曲何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武叔,他印象里武叔很少真正开怀大笑过,更没有说像现在这样一脸的少女般娇羞,要不是俩人过于熟悉,他都会以为是什么玩意附体了。
“我真的没事儿,随时联系你。”
“我雇了俩人,等叔把那婆娘拽回来,叔要她好看!”
“是哄回来吧。”曲何依旧是笑,“我猜是旧人,好不容易有消息了,这次别再错过了。”
他能感觉到武叔这几天是很着急的,每天守着电话跟十□□的愣头青一样,生怕那个还没彻底回心转意的人一生气就再也没戏了。
曲何突然愣了愣,下意识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机,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我还是担心,说实话你小子看着挺正常的,说话方式都变了,乍一听绉绉的,仔细一琢磨还没什么逻辑……”
“哎算了,我雇了俩人,都是附近学校出来兼职的,离得近,都不用打车,十几分钟步行,嗯,一男一女。”
“情侣?”
“没有。”武叔说,“我要是雇他娘的情侣,万一这俩人都看上你再反目成仇怎么办,你这张男女通杀的脸啊!”
“嗤,狗血式扯淡。”曲何轻笑。
“狗血源于生活。”
哪里扯淡,武叔心想,连关栩那种在外头眼高于顶狂的上天的,一提到曲何尾椎骨都快甩起来了。不过那小子想什么呢,占有欲这么强的人,放走能一点都不黏糊?现在的年轻人真让人看不懂。
“女的是高中的,还有个一年半载就高考了,是二战,家里条件不行。”
“条件不行在这上学?”
“寄人篱下呗。零花钱都是自己的,挺刻苦,就是听说成绩差了些,没天赋。”
曲何意义不明的笑了下,自己已经在武叔那知道了他妈在自己高考时过世的事情,心想世界上没天赋的多了去了,他就是。
但是他放弃了坚持,还不如那个女孩勇敢。
“男的是个小胖子,还是名牌大学的,就是油嘴滑舌的,不过他在你也能开心点,应该比你大一岁,你多大来着?”
“18。”
“那你该考驾照了,不过你这脑袋目前也不行啊。”
“那就再说吧。”
“也是,刚出车祸,阴影还没飘过去呢。”
“没事儿,吉人自有天相,他们明后天差不多就能过来,工资经你审核过关我再转给他们。”
“我不用交租金吗?”
“你不从我要工资就算我走运了曲老板!”
以前的曲何喜欢一个人待着,害怕被打扰。现在的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经常会没着没落的发呆,新号码一个朋友都联系不上,他不记得别人的联系方式,怎么别人也不联系他呢,盛筠怎么也不找他玩了?
下午三点,他懒洋洋睡醒,点了一份清汤麻辣烫,这家特别火,关键是离得近,可以保证蔬菜和汤的高度还原。
一楼是清静的茶吧,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坐在窗前,有女孩不时偷瞄坐在柜台的曲何,还有人偷偷拍照,引得旁边男生的不满。
曲何开了音响,音量很轻,里面都是清一色的纯音乐,全部都是久石让出品,多半是宫崎骏脚本的电影配乐。他已经循环天空之城那一趴和风之甬道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