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心里已然生了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陆沈氏,你从何处习来的这些鬼画符的本事?”
她用的那些符纸,自己可是亲眼见她在屋子里画的,并非从玄都观得来。
“二爷如何关心起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曲云初气定神闲的反问道。
横竖他也摸不出自己的底细。
“随口问问。”
陆谦笑道。
之前便听她提及过自己那岳母是个潜心向道的,想来这妇人早就结识玄都观那群道士。
否则那大名鼎鼎的钰筱大师怎会下山来替曲家村做什么水陆道场的。
想到此处,他猜忌的疑心顿时弱了下去,倒是突然对那玄都观生了几分兴致。
“若我没猜错,你那日从府门前突然消失不见,便是用了玄都观的纸鹤离去的吧?”
陆谦兴致勃勃的问道。
他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曲云初立刻意识到这疯批定是打起了自己纸鹤的主意。
他想早些赶往沔城轩宁驿馆,御鹤自然要快些。
可这玩意终究是纸鹤,不是活物呀。
“二爷猜的倒是没错,不过我没法用它们送你去沔城。”
曲云初扭头看了眼漆黑的外面,如实答道:“这乾山太过诡异,危机四伏,纸鹤灵力会受限,不宜御鹤。”
陆谦虽是心急如焚,听她如此说也不再做指望。
怕他生出芥蒂,曲云初又道:“不过二爷放心,我呀会保你活着到沔城的。”
“你会如此好心?”
陆谦朝着黑暗里睨她一眼,黝黑的眸子眨闪着,冷声嗤道:“都到了典卖家当的时候了,方才……”
想着刚才她手抵自己肩膀的动作,陆谦心里不由得一酸。
她既笃信乾山有诡异,给每人都备了道平安符,却唯独少了自己。
这是没把他这做夫君的当人看呀。
咳,自己终究不是陆彦朝啊。
曲云初也听出来他话里有酸意,正想解释,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向马车靠近过来。
乾山里的邪祟她以前倒也有所耳闻,道行并不比西山日落城的差,而且借着乾山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复杂环境,许多邪灵恶鬼最喜藏于此处,为祸世间。
她立时提高了警惕,从帘子缝隙看了出去,只见鬼火已纷纷向着这边聚拢,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低语寒暄声。
不多时,各处山道里便惊现出许多别样的面孔来,井然有序的从马车两边缓缓而过。
驾车的吉甄和可颜只能看见一簇簇火焰往着身边逼近,却也心生畏惧。
“小姐,我现在可需要用你给的追踪符驱散它们?”
可颜惊慌失措的就准备掏出符纸来。
“不必。”
曲云初忙出口阻拦:“它们并无恶意。”
这些不过是过路鬼,因为生前迷失了道路,死后便被困于乾山这种龙潭虎穴之地。
看着漫山遍野的鬼火,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亡灵藏于此处。
蓝华一脉向来只斩恶鬼、厉鬼,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宗旨,曲云初只取了道引路符出来抛入车窗外,并默念了几遍咒语。
符纸顿时化作一缕烧的红黄火焰,在凛冽的寒风中不熄不灭,循着特定的方向翱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