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后,检查一下说是肠胃炎,需要挂两瓶水。 护士给曾冰雪插好针后,林木染回车里拿来小毯子给她盖着。看夏轻寒站一旁杵着,林木染招呼他去接热水。 “谢谢学长。”曾冰雪接过热水低头喝了一口。 林木染想提醒她烫,很快,她皱着眉抿嘴,小声说了一句好烫。 “也谢谢染染。”曾冰雪说。 也?也?也? 额……林木染一头黑线。 “下次吃不了什么就说不能吃,吃坏了肚子还受罪。”林木染坐在她身旁说。 夏轻寒跟着她落座,低头摆弄相机。 曾冰雪越过林木染看了一眼夏轻寒,咬着唇收回目光,同林木染道:“好,我下次注意。” 挂完一瓶水,林木染喊护士换一瓶。等换完,林木染发觉已经快10点了。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回来时看到曾冰雪隔着空位在和夏轻寒聊天。 夏轻寒兴致不高,时不时低头摆弄手里的相机。 曾冰雪的身子朝夏轻寒的方向探过去,恨不得要坐在自己座位上。 林木染漫步过去招呼夏轻寒跟自己换位置。 刚刚这个曾冰雪就一直越过她和夏轻寒搭话,曾冰雪有意无意忽视她的聊天,让她不是很爽。 夏轻寒抬头看她,不大情愿,“为什么要换?” 林木染晃着手指,“你俩说话啊,你们一个专业的共同话题多啊。” 夏轻寒没吭声,曾冰雪笑呵呵说:“不用不用,我可以和染染你聊天的。” 也没见你搭理我啊。林木染心里翻了个白眼。 周遭的温度降了一点,林木染见使唤不动夏轻寒,有些烦躁地坐下。 “今天一天都要过去了。”按着相机上的键,翻到林木染在小吃摊旁付钱的侧脸,夏轻寒闷闷不乐,“原定的计划并没有执行。” 发觉他不大开心,林木染余光瞄了一眼曾冰雪。 “真不好意思,我耽误你们的约会了。”曾冰雪有些抱歉。 “什么约会,就一起出来玩。”林木染解释,转头眼眸一压,“今天过去还有明天,有的是时间。” “每一个今天都是特别的。” 他沉着一张脸,目光紧紧盯着快速切换的照片。 如果不是非要曾冰雪吃那么多,也不会落个在医院陪她输液的下场,这难道不是夏轻寒自作自受?林木染只觉得夏轻寒的行为匪夷所思。 顾着曾冰雪还在,林木染不好跟夏轻寒争辩,收回目光靠在椅背上嘟嘟囔囔:“自作自受还要抱怨,服气。” 晚上10点左右,输液的人也不少。人来人往,一股股刺鼻的味道涌进鼻腔。 夏轻寒张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又停住了。 铃声响起,曾冰雪接了个电话,随后跟两人说:“我叫我朋友来陪我了,你们要不先走吧,他马上就来了。” 林木染这才想起曾冰雪那个男朋友。 对哦,她怎么不叫她男朋友陪她输液呢?非要浪费别人的时间。 林木染不太理解,但没多问,礼貌应付两句站起身子准备走。刚起身,一个陌生男生走到三人面前,他和曾冰雪交谈几句,然后坐到曾冰雪右手边。 这个男生不是古城里的男生。 曾冰雪介绍这人是她同班同学,这次社团举行春游可以带朋友一起,她就带了这个同学。 “还以为你会带你舍友。”林木染说。 曾冰雪哼笑一声:“和女生相处比较麻烦,她们小心思太多了。” 她偏头看了眼身旁的男同学继续道:“还是和男生玩比较自在,大大方方的。” 哈啊? 林木染对曾冰雪的迷惑发言很费解。 临走前,林木染回头看坐在一起的曾冰雪和男同学,俩人笑着谈话,不一会儿,曾冰雪靠在男生肩头上。 等等。 曾冰雪不是有男朋友吗?古城里她还和那个男生挽着手。 难道说那个男生不是她对象?这个是? 不对啊,怎么想都有点怪。 ~~~~~ 带着疑问出来后,夏轻寒步伐少见地比林木染快,林木染小跑着都要追不上他。 “你给我站住。”林木染拦住他,“你怎么走那么快?” 夏轻寒顿住脚步,把相机往她怀里塞,错开身子继续往前走。 “你发
什么脾气?”林木染抱着相机追上他。 她挡在夏轻寒面前,看到他神色冷淡的脸,眉头瞬间拧紧。 闻言,夏轻寒没再往前走。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扬起一个轻松的微笑:“我没有生气。” 林木染不想和他争吵,抱着相机把话说开:“你生气我们没有按照原计划逛街,好,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很抱歉,私密马赛。是我买的吃的太多了,曾冰雪吃了肚子不舒服要输液。然后我没有让她快点联系她朋友,让咱俩干巴巴等了那么久,浪费了时间。” 说到这个,林木染脸上露出不悦:“但是她吃那么多是你让她吃的啊,我都说了我会自己解决,你还一直……” “我说了我没有生气。”夏轻寒把相机拿回来,打断她的话,“回去吧,不早了。” “夏轻寒,不要把矛盾留到明天。”林木染冷着一张脸,“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可是今天的事呢?”听她讲到明天,他波澜不惊的语气忽然有了起伏,“不是所有的明天都像今天值得被记下,我和你的今天,因为一个不熟的人被打乱了,我就不能生气吗?” “还说不熟,你俩看起来挺熟的啊,一会儿让她吃这个,一会儿让她吃那个。又是直系学妹,平常没少帮忙吧,不然怎么一直缠着你?”林木染没来由地生气,“但现在看来,你也不是人家的首选,人家身边有很多追求者呢。哦,你是在生这个气?” 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夏轻寒。 “林木染,你听一听自己在说什么,或者你能不能看一看我在做什么。”他一贯平和的神色间漫上森然的冷峻,阴凄凄的眸子凝视着林木染的双眼,“你从来都没在意过吗?你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一点点,一点点……” 看她不服输,欲要继续争辩的模样,怒意像断了弦的琴停在嘴边。夏轻寒别开脸,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看你是什么都不懂。” 夏轻寒想要控诉她的罪行,想要把她犯下的罪状一一展示出来,细数她木头脑袋给他带来几多难言的委屈。 用力攥了攥手,片刻,压下心底的起伏。 他红着眼角,默声垂眸。 “我不懂什么?”林木染质问,“你又要指责我什么,我……” 她忽然看向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清泉里的月亮。猛然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句话没撂出来,唇瓣相碰,不再言语。 林木染很少见他这个样子。 以前被他指责的时候,他总是有理有据地拿出大道理跟她说教,俩人争吵辩论很难分出上下。这一次不太一样。更不一样的是林木染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太大的问题,明明是夏轻寒自作自受,为什么他还要委屈。 她想不出是哪句话让夏轻寒变成这样子,但看到他湿润的眼睛,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压着,坠得她喘不过气。 “你怎么了?”林木染哑着声音问。 夏轻寒怀里抱着相机,不搭话,也不抬头。 没碰到这种情况,林木染有点慌,着急从兜里抽出卫生纸想要塞给他,看他双手腾不出来,犹豫半晌,捏着纸抬手。 怕用力,又怕对方拒绝,林木染抖着手抓住他胳膊给他擦拭眼角。 一下,两下,第三下,夏轻寒握住她的手,垂眼注视她。 光隐在眸子里,清溪似的目光有些失焦。 他紧紧攥着林木染的手,力道很重,像在表达对她的不满。等看到她眉头拧着,他才松了些,只是还在紧握着,怕她跑开。 林木染想扯回自己的手,拽不动,抬眼看向夏轻寒的眼睛,目光灼热。 她别开脸,只觉得浑身燥热。 耳朵也很烫,烫得都有点疼了。 “你好些了吗?”林木染嗡声问。 夏轻寒缓缓放下胳膊,仍旧抓着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那你放手。” 夏轻寒乖乖放开。 林木染捧着泛红的右手低头闷声道:“但我不认为全是我的错,究其原因,还是……” “对不起。是我在闹脾气。”他打断她。 “我不想和你有那么多矛盾,好不容易和平相处,再回到以前的状态我会很不开心。”林木染瘪着嘴说。 夏轻寒没应,轻轻拽她衣袖,示意去停车场。 一路坐回山上的酒店,林木染困得睁不开眼。到酒店后,林木染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解安全带。夏轻寒侧过身子给她解,薄荷柑橘味喷薄在脸上,她仰起头深深嗅了一下,热气洒在夏轻寒脖颈处。 他像被电了一下僵直着身子
,喉结不自觉滚动两下,缓了会儿,下车帮林木染开门。 “明天上午要去拍照,不要忘了。”夏轻寒拽住她的胳膊说,“下午去露营点的时候我会找你,我们一起。” 林木染被迫靠在他怀里,再嗅到那股柑橘味,她清醒许多,点头应了声,快步跑到酒店上楼。 回到屋子后她扑在床上,被子蒙住了整张脸,心跳声愈加清晰。 太怪了。林木染有点苦恼。 郑薇婷见她回来了,问玩得开不开心。林木染称半路遇到曾冰雪,计划被打乱了。 “曾冰雪,好耳熟的名字。”郑薇婷思索一会儿,想起来了,“我有个熟人在她宿舍,跟我讲过她。” 郑薇婷坐到林木染床边,“她成绩不错,她男朋友好像是一个大专的,俩人异地恋。” 林木染坐起身子,不敢相信:“你说什么?她男朋友,异地恋?” “对啊,我朋友讲的,错不了。” 林木染眯着眼,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