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儿却是不答,只恶狠狠地盯着路南枝,突然他将手中的鱼食全都一股脑的扔向她,又骂道, “你这狗奴才,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竟敢这般与我说话!” 说着,便举着拳头朝路南枝打来。 路南枝虽不想惹事,但这男孩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再忍便有些说不过去了,当即一腿便将他踹倒,只听得男孩儿诶呦一声,随后便是张开大嘴嚎哭起来, “你这狗奴才,竟敢打我。。。。。。” 话还未说完,路南枝便笑道, “打都打了,你废话真多!” “你。。。。。。” 那男孩指着路南枝,被气得脸色通红,但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又嚎哭起来,尖锐的哭声让路南枝直皱眉头,她大声喝道, “闭嘴,再哭,便将你扔到湖里喂鱼!” 那男孩瞬间便闭上了嘴,只抽抽噎噎的怒瞪着路南枝,却是不敢再哭。 路南枝见他这般,便问道, “说,你是谁,哪儿家的孩子!” 听得此话,那男孩又嚣张起来, “你这狗奴才,连我都不认识。。。。。。” 话还未说完,又被路南枝吼得闭了嘴, “你给我听好了,问你什么答什么,再要废话。。。。。。” 路南枝哼哼两声,却是不再多说,只道, “说吧!” 那男孩哪儿受过这等闲气,只憋得满脸通红,却又不敢不说,直咬了半天的牙才气呼呼的说道, “我叫柳云飞,柳展是我二叔。” 路南枝心道,这男孩儿原来是柳展的侄子,怪不得如此张狂,这样算来,他便是柳圆的堂弟了。 她细细看着那柳云飞,却并未觉出哪里与柳家父女有相似之处,性子更是差之千里。 柳云飞见路南枝不再言语,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吓住,便得意起来,又大声说道, “我爹便是这凉西城的知县,你竟敢这般待我,我定要让我爹狠狠地打你板子!” 说完,便盛气凌人的看着路南枝,等着她求饶。 路南枝看这柳云飞小小年纪便如此仗势欺人,心中着实对他喜欢不起来,只说道, “不管你是谁,也不能胡乱打人,且不说我不是这家的下人,即便我是这柳家的下人,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这话让柳云飞脸上火辣辣的,他虽年纪小,但也知二叔家没儿子,将来即便招个女婿也翻不过这天去,以后二叔的家业少不得要算他家一份,但这话不能拿到明面上说,暗地里心知肚明便罢了。 可如今这人却是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不是明摆着讥讽他嘛,柳云飞面色涨得通红,又拿出平日里小主子的姿态喝道, “你这狗奴才,真是翻了天了,竟敢这般无法无天,当真是皮肉痒痒了!” 当下便叫道, “来人!来人!快将这狗奴才给我拿下!” 路南枝自是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见这柳云飞又张狂起来,便一把抓起他的胸口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又走了几步,让柳云飞整个人悬在那群游来游去的锦鲤上头。 那柳云飞被吓得浑身哆嗦,当下又嚎哭起来,路南枝皱着眉头说道, “闭嘴!” 柳云飞便如口中飞进了只苍蝇一般闭上了嘴,只眼角不断地滚出眼泪,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路南枝可不管他可不可怜,又说道, “你记着,你不惹我,我便不为难你,若是再招惹我,管你是谁的儿子,我路南枝照打不误!” 柳云飞虽平日强硬惯了,但那是在家中,又身为知县的儿子,这凉西城谁人不是敬着供着,如今既无人撑腰,又碰到路南枝这么个练家子,自是不敢再耍少爷脾气。 他点了点头,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一张开嘴又哭出声来,这人便真将自己扔进湖中喂鱼。 路南枝见柳云飞这次学乖了,便将他又提了回来,还未说话,便见几个仆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待到了跟前,一小厮喘着气弓着腰说道, “小少爷,您怎么跑这来了,可让我们好找,小姐还等着您呢!” 说完,他这才注意到小少爷眼角通红,意识到不对劲,便问道, “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路南枝脸上露出笑来,将柳云飞推到身前,又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 “你家小少
爷刚才跌倒了,幸亏被我发现,这么小的一个人,怎能一人出来呢?若是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话音落下,路南枝便悄悄用手在柳云飞的背后扭了一下,笑得更加灿烂,问道, “柳少爷,是不是这样!?” 那柳云飞只觉背后似针扎一般的疼,只僵硬着点了点头,不敢辩驳。 小厮们见此,心中更是被吓破了胆,若是小少爷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便是难逃其咎,怎敢再细问,如今小少爷平安,只当未出过此事,便一个个千恩万谢起来。 路南枝笑得一脸灿烂,又摸了摸柳云飞的头,道, “柳公子,日后莫再如此冒失了,如再如此,当真遇到了恶人,怕是后悔也无用了!” 说完,便将柳云飞推到那群小厮身前,晃晃悠悠的往里走去。 柳云飞虽得了自由,但心中却是憋着口恶气,他抬手便朝一个小厮脸上扇去,一边扇一边骂道, “你们这群狗东西,跑哪儿偷懒去了?!再不跟紧了我,待我告诉了娘,剥了你们这身懒皮!” 一连打了十几个耳光,他这才罢手,直将那小厮的脸抽得又红又肿。 那小厮却是不敢闪躲,待小少爷住了手,也不敢辩驳,忙跪在地上讨饶, “小少爷饶命,奴才知错,奴才知错了!” 柳云飞见小厮们哗啦啦跪了一地,这才觉心中畅快不少,便将平日那副作威作福的派头又拿了出来,俨然忘了自己刚才颜面尽失的模样。 他哼了一声,面上是满是刻薄,恨声道, “没用的狗奴才,一群吃闲饭的杂种!” 说完,又抬腿将那几个小厮一一踹倒,这才向柳府深处走去。 路南枝径直回了珍宝居,还没进院子,便听到从里面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她推开院门,只见满院的姹紫嫣红里,柳圆正在其中跑来跑去,似是在扑捉蝴蝶。 许是跑得时间长了,她的额上微微出汗,面上也布满了红晕,如天边的晚霞一般,煞是好看。 而院子中央还设了木桌椅,正有一妙龄女子坐在其中,看着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倒是端庄,却是不及柳圆秀气。 听见动静,二人便一同看了过来,见是路南枝,柳圆的脸上笑意更浓,只见她挥着手中的帕子喊道, “南枝,你大清早去了哪里,倒叫我一阵好找!” 路南枝一面往里走一面说道, “早起出去转了转,这柳府中的景色当真是极好,这一看便绊住了脚,这会儿才回来!” “那可好,你便在此多陪我住些时日,爹爹平日忙碌,无暇顾及我,自你来了,我才不觉不孤单!” 路南枝待要回话,却听得坐在椅中的那位妙龄女子说道, “圆儿妹妹,这是哪位?” 她一面说,一面起身走了过来,踏着莲花碎步,腰身似风佛垂柳,一路款款而行,虽是长相不如圆儿,但这曼妙身姿,雍容气度,却是圆儿所不及。 柳圆一拍脑袋,婴儿肥的脸上满是调皮可爱, “瞧我这记性,我怎的忘了,滢姐姐,这是路南枝,我柳府的贵客。” 她又看向路南枝,继续道, “南枝,这是我的堂姐,柳滢。” 柳滢细看过去,见这人只穿了件灰色长袍,又做男子打扮,全身上下无一饰品,但面目从容,一双眸子更是褶褶生辉,让人不敢轻视。 她略一沉思,将这凉西城中有头有脸的小姐都过了一遍,却是仍未想起这人,一时心中琢磨不好,又怕自己轻慢了这位不拘一格的小姐,便问道, “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柳圆面色一僵,却是不知如何回答,路南枝是跟随阮伯伯而来,是江湖侠士,是她府中的贵客,问出身作甚。 她心中暗自责怪柳滢,平日这堂姐是哪都好,只是太过重视身份地位,轻易不与普通人结交。 正待发愁,只听得路南枝说道, “我不是哪家的千金,只是一普通人罢了!” 语气端得是不卑不亢,面目又从容镇定,这却让柳圆对路南枝更加喜欢起来。 听了这话,柳滢的心中便有些厌烦,却是面上不显,只拿帕子掩饰般得扇了扇风,仍是耐着性子笑着说道, “听姑娘说话,便知性子极好,又生得一副好相貌,难叫人不喜。” 路南枝正待说话,又听得门口处传来一阵动静,便扭头看过去,只见一男孩领着一帮小厮进了门来。 <
> 她心中登时一乐,果真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男孩不是别人,正是柳云飞。 柳云飞一进门,便看到路南枝也在此处,胆子没来由的一怯,随即又看到家姐柳滢也在,瞬间又觉心中有了底,找到了靠山,刚才受得委屈一股脑的全涌了出来,张着大嘴便嚎哭了起来, “姐,有人欺负我!” 柳云飞一面说一面跑向柳滢,扑到了她的身上。 “姐,就是这个狗奴才打的我!” 说罢,便伸手指向路南枝,咬牙切齿的模样似要将她嚼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