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青看向梅言:“那时你唤醒我,我看向手掌,就是因为有种强烈的违和感。”她说:“我觉得很难操控这具身体,仿佛它并不属于我......”
梅言也自沉吟:“恣意怜算是‘肌松剂’。可以说它的药效就是剥离灵魂对于躯体的控制。”他叹口气,向江黛青道歉:“抱歉,让你有了不好的体验。”
江黛青玩笑道:“希望我不会尝遍此间秘药!”她说:“算下来我也体验过不少了。”
梅言和风艾也都有了笑意。梅言打趣江黛青道:“说起来这些药,竟没有一个是君善给你用的。”
“他哪里需要?”江黛青笑两笑,想起嵇元提到的酒,问梅言:“你知道‘媚骨香’吗?”
“媚骨香不算媚药!”梅言笑道:“名字听着唬人,其实就是酒而已。尚不如某些花香催情。”看一眼江黛青,又深了笑意:“也别说,对你而言,可能也算是了。”
“嗯?”江黛青瞪着一双妙目,不明所以。
“你有些谗酒,性又有些浪漫,此酒倒是正合你的脾气。有它催助,你想不尽兴也难......”
江黛青跃跃欲试的表情,叫梅言和风艾都有些躁动。带回话题,风艾问:“还有类似的离魂体验吗?”
“兴龙寺里,我不是晕过一次吗?”
“风荇说的那次?”梅言问。
江黛青点点头:“其实我觉得那不算是晕。”她说:“当时我听到梵唱,只觉心性空灵,随即肢体便脱离了掌控......”
梅言闻之吃惊:“照此说来,风荇若是没在你身边,那会儿你很有可能是要离魂而去了?”
“不清楚。”江黛青只说:“反正挣扎了一会儿,身体才得受控。”
梅言分析道:“据说摄魂术可将受术者连人带魂一起摄来,附于合适命格的将死之人身上,历时约四年之久。”他说:“要一千两百个昼夜......”
风艾对江黛青说:“你来得不容易!”他冷笑道:“那人倒肯花费这么大的功夫......”
江黛青看梅言有些尴尬,对风艾一笑,拉着他继续往前走。梅言依旧缓缓跟着。
风艾低头看向江黛青:“你和王爷没问过他那人的底细?”
“难为他做什么?”江黛青叹口气:“我是不忍叫他那副柔肠百转,君善则大约是畏葸不前。他对意远,是又爱又怕。自然不敢去深究真相......”
正说间,三人走到了后院。两排小摊贩些红绳、红绸,香烛、果品以及各种法物。热热闹闹,纷纷扰扰。江黛青见路已尽,与风艾转身折回,却见梅言在看念珠。上前两步与他并肩,江黛青问:“这些就是菩提吗?”
“是是是!姑娘请一串?功德无量!”小贩满脸堆笑,应声道。
梅言略瞥那小贩一眼,对江黛青款款而言:“菩提乃觉悟之意。制作念珠的是菩提子。”
小贩忙恭维道:“公子好学问!”
“然而这些,有黄藤、酒椰、南酸枣、缅茄、龙棘子,都不是菩提子。”梅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小贩:“菩提树者,因佛祖于树下觉悟而得其名,实乃毕钵罗也。菩提子则是木本川谷,更非菩提之子也。”
江黛青掩口偷笑,就连风艾也面露笑意。小贩只得赔笑。
也不管那小贩是不是下不来台,梅言取一串黑色念珠,对江黛青说:“这是无患子。味苦微甘,性平有小毒。《功德经》云,但持佩者,功德无量,诵掐一遍,得福千倍。”
梅言拉起江黛青右手,将手串套在她腕上:“黛青,祝你福寿绵延......”
江黛青一时有些哀感,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只点点头以作回应。
放开江黛青的手,梅言取了钱,偿还了哑口无言的小贩。
回程的时候,江黛青要风艾与自己同乘掣电,才进城门,便下了马步行。她又没束发,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冬后坎风。
溜达几步,江黛青忽然说:“糟了!忘记给阿荇求姻缘了!”
梅言不禁好笑:“你还真要给他求姻缘啊?”
江黛青抿着嘴不言语,但却一脸坏笑。风艾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肚肠:“看来你不单止想要给水青求姻缘,只怕要替我们所有人都求上一求吧?”
江黛青嘻嘻而笑。梅言道:“希望你的‘所有人’里面,不包括我。”
风艾偏偏要拆江黛青的台:“依我看,必然是有的。”江黛青忙扯他袖管,叫梅言不悦:“黛青,我会生气!”
“好嘛!算啦!”江黛青撇撇嘴:“你们自己的意愿为先嘛......”
风艾笑道:“青儿,风行卫的喜酒,你怕是吃不上了......”
江黛青看起来有些难过。风艾便逗她道:“若你想的话,兴许能吃一顿......”
“哦?”江黛青果然感兴趣:“谁的?”
“你猜。”风艾淡淡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