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言记忆缓缓归拢,怒道:“我有心上人!是她骗我给心上人买花,才误堕她彀中!”叹口气,愁道:“还不知道她会如何忧心......”
那男子似有怜悯,沉默一会儿,终归提醒道:“还想见心上人,就别答应和她交欢......”
“何消你说!”梅言忿忿然道:“我除了她,不会碰任何女人!”想到嵇元,又低低地补了一句:“我谁都不会碰的......”
那男子恍若未闻,自顾自走到桌前,斟一口茶水,问梅言:“喝一口?”
“我不会碰你们这里的任何东西。”梅言幽幽道。
那男子微勾唇角:“你倒警觉。”打量梅言一眼:“看着弱,性却有些刚烈......”梅言也觑向他:“你又是什么人?”
“身不由己之人......”话虽如此说,他语气中却充满落寞,叫梅言有些意外。
“鄙姓曾。单名一个和字。”曾和说:“你可以叫我一声曾兄。”
梅言冷冷道:“虚度三十三春秋,鄙人梅言。”
曾和先是一怔,随即笑道:“你脸嫩显小,想不到已年过而立了。鄙人痴长你两岁,今已三十过半了。”
梅言没搭话,曾和便又问道:“梅言?化名?”知他见过了自己的梅花针,当知自己本名贺衣,梅言依旧不置一词。
两人静默相对许久,忽然闻得门外走动之声。户扉一推即开,是那美妇走了进来,却不束发,就披散着青丝。
“我看看,我们的佳客醒了没?”那美妇笑盈盈地进了来。梅言撇开了脸。
“小郎君,如何称呼?”
梅言不言语。倒是曾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他叫梅言,今年双三......”
那美妇脸现诧异:“呀!这还真没看出来!”嬉笑道:“姓梅?姓得好,姓得好!果然是娇姿峻骨风流态!”
梅言蹙着眉头红了脸,叫那美妇更是得趣:“这么腼腆?”坐近他身边,趴在他肩上:“还未经过人事不成?”
梅言仓惶推拒,把那美妇几乎推翻在地。她站稳掸掸衣裙:“当真不会怜香惜玉,无怪那姑娘看不上你!”曾和看在眼里,只觉得不大妙。
“想见她?”美妇问:“若肯和我春风一度,就放了你归去也无不可。”
或者别人会心动,但梅言为江黛青守终,一宿也不肯轻与:“你做梦!”
“看来,你也不是很想走嘛!”那美妇面对梅言而坐,媚眼如丝,风情撩动:“也是,她哪有我美?”
梅言直视那美妇,一字一顿:“如荼如云,匪我思存......”
美妇微愣,转脸问曾和:“他说什么?”
曾和沉吟片刻才道:“他说,你再美,也不是他思念的那人......”
“哼!”美妇起身,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份思念,能坚持几天!”
“也不消久。”梅言轻声念叨:“三日足够......”
美妇换了喜色:“三日不长!我也不是耐不得!那三日后,我再来问你口风!”言罢便翩翩而去。
曾和看着无言堕泪的梅言,很是惊讶:“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生命?”他是听懂了梅言的话的。
“不及此情万一......”
曾和再无言语以对。
晚膳,梅言一口没动,早膳也是原样端出。那美妇才回过味儿,亲自来问曾和:“他自来可吃喝过?”
“滴水未进。”曾和如实回答。
“你打算绝食?”那美妇怒形于色,却更显娇艳:“怎么?不想再见那姑娘了不成?”
梅言不为所动。
“你若肯乖乖从我,再见她也不难!”
梅言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忍不住嗤笑:“抓我容易。怎么?你还想抓她?”他冷笑:“别做梦了!凭你也配!”
“还没有我赛英做不到的事!”撂下话,赛英转身就走。
曾和意味深长地对梅言说:“你既然爱着那位姑娘,就不该这样激英姑。”他说:“你的心上人,只怕危险了......”
梅言长睫低垂,眸色不明。
赛英出来,坐到聚义厅中,使唤人来:“阿南!你和阿东去云梦一趟。”她说:“昨儿和那公子一起的姑娘,想办法给我弄回来!”
两名壮汉应诺,出门望云梦城而来。
早上风艾、风芪归来,却没摸到什么头脑:“那古庙甚是静谧,一夜没有声息。但确如王妃所言,在两界碑之间。属下觉得,恐有暗道往来。不敢打草惊蛇,先来讨王爷、王妃的示下,看是否强攻,或是继续暗访。”
“容我想想......”江黛青一时拿不准主意。用过午膳,也没吃几口,只觉得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你陪我走走去吧。”江黛青对风荇说。风荇敏感,心思也缜密,她想让他看看,还有没有自己漏下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