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湿了沾在身上不好。”晋铭恺说着，就想帮楚明斐扒了衬衣。那把一杯红酒缓缓倒在身上的烂主意不知道是谁出的，直把当初清冽出尘的仙人变成勾魂摄魄的魅魔，让他恨不得当场就——
敞开的衬衣下，白皙的肌肤沾染上香甜的红酒香，酒不醉人，可这是楚明斐……狭小的空间两人体温靠近，酒香变成了情毒，使他色令智昏，神魂颠倒。晋铭恺低头嗅着，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脖颈上都是晋铭恺呼出的滚烫痒意，楚明斐一把推开他，干净利落地开门，十分罕有地拒绝了金主爸爸的要求。楚明斐一开门就一步踏出，见四下暂时没人，便回头轻声说道：“你今天腹泻又呕吐，休息几天吧。”
声线低柔，特训回来的楚明斐添了几分铁血的气息，加上衬衣上的红酒、刚刚如同放电一般的撩人眼神……晋铭恺整个人都被美色所惑，宽厚的手掌扣住楚明斐的手腕，呼吸急促：“关门，就在这里。”
楚明斐拧着眉，今时不同往日，他在警校专门特训过，于是现在几下就挣脱了晋铭恺那并不用力的钳制。晋铭恺眉毛一挑，再度出击，伸脚拉手，想把楚明斐摔倒在自己怀里，却不料楚明斐回身反击，反而抓住晋铭恺两只手腕，把晋铭恺面朝墙壁的结实地压在墙上！
晋铭恺健身练习格斗这么久，第一次被人这么压着，这个人还是楚明斐。晋铭恺转头去看，不知怎么的，见楚明斐面无表情，冷峻非常，竟然想起了他们正面时的不可描述的场景来，想试试背后来是什么滋味。
可这只是楚明斐多日训练的条件反射，楚明斐把金主爸爸压住，也是吓了一跳，手刚松开，退开半步。又听到门口处一位女生的一声惊呼。晋铭恺转过身来，似笑非笑，一把揪住楚明斐的领口，把楚明斐扯过来，嘴唇往楚明斐的嘴唇印了一口。
女生捂住嘴巴无声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更衣室的大门，楚明斐目送着她。晋铭恺得意道：“看什么看，你是我的人。”
楚明斐扭过脖子，把视线重新落在晋铭恺脸上，见他冷峻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得瑟的神采，楚明斐嘴巴蠕动了一下，体贴道：“……嗯。”
这一声“嗯”，仿佛带着舒展时撩人的尾音，晋铭恺听得全身都痒痒的，恨不得狠狠来一顿解痒，低声咬牙切齿道：“刚刚还敢反抗，反了你了？刚当上合伙人就以为有钱了能飞了？你的债不是我清的？吃的住的穿的都不是我给的？我让你干你就干，我会是这种不顾自己身体的没分寸的人吗——”
晋铭恺许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声音越来越低，但说出口的话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于是半路停下，摆了摆手，懊恼道：“最近睡不着，脾气不好。”
楚明斐又“嗯”了一声，金主爸爸这态度也是难得了，只不过，即使如此，一时口快说的都是不假思索的心里话吧？
只是事实的确如此，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就要给最好的服务。楚明斐低眉顺眼的，动作却不含糊，手撑墙壁，用沾了红酒的唇堵住晋铭恺的，灵巧的舌头伸入，攻城略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晋铭恺很喜欢被亲吻。一亲他，他就不气了，亲完就很好说话。
直到把晋铭恺弄得气喘乎乎的软趴在他身上，楚明斐才轻声劝道：“不是故意的，爸爸早上才呕吐过，身体不舒服，要是把爸爸弄坏了，我不舍得。”
没有一个吻解决不了的，要是不行，那就两个。
晋铭恺果然一下子被解决了，努力站直，肃容整理衣衫，霸气威严的天行集团老总又回来了。他瞥了两眼低眉顺眼的楚明斐，妥协道：“我这么强壮，弄不坏——算了，去吃饭，下次听话。”
“嗯。”楚明斐这下不反抗了，金主爸爸说啥就是啥。在更衣室里换下沾了红酒的湿衬衫，换上一件清新校园款的，白色的圆领显得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晋铭恺现在最受不了楚明斐的“嗯”了，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用挑剔的目光瞄了楚明斐两眼，点评道：“今天不应该带你来拍照，白衣服衬得你都不白了——”接着，晋铭恺报复似的捏了捏楚明斐的脸，用夸张的口气努力扯了个笑话：“倒是挺滑的，像剥了壳的茶叶蛋。”
楚明斐“噗呲”一声笑了，扯过晋铭恺的领带，把晋铭恺的头拉下来把他亲了一顿，又偷偷的捏他的脸报复回去。
晋铭恺倒是没现楚明斐的报复，只是懊恼：“突然亲什么亲？”把他亲得飞起却又不干活，这是要折磨死他。
楚明斐看着晋铭恺那冒着烟的脑袋，平静道：“爸爸不舒服，亲亲心情好。”
晋铭恺抬腿就走了，一双大长腿大步流星地向着大门口迈去，好像后面有怪兽追似的。楚明斐没在后面跑着追，只是步如常地跟上。路上好有个小姑娘抱着一本相册和一支笔等他，正是刚刚撞见晋铭恺亲他的那个姑娘。
小姑娘怯生生地低头，双手递上相册和笔求签名。这相册收集的，是他《问长生》里的电影载图、颁奖典礼上捧着奖杯的载图，还有被精修过的手抖路拍照。楚明斐翻了翻，龙飞凤舞的签上专门练过的名字，又问道：“想要我写什么寄语？”
小姑娘满脸羞红，支吾道：“那就写，祝，祝萍萍找到个有明斐男神三分之一帅的男朋友？”
楚明斐默了默，教育道：“而且，任何帅哥，只会在年轻的时候帅，老了皮肤皱了，色斑皱纹上来，就不好看了。”
以色侍人者不能长久，不过楚明斐也没想着长久，他现在才十八岁，颜色鲜嫩，年轻力好。等过五年、十年，等他老了，总有更嫩更年轻更能干的新人。或者没等他老了，金主爸爸也就腻了。
努力事业才是正途。
楚明斐也就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道：“那我给你写，祝萍萍找个两情相悦、互相尊重、专一帅气有能力的男朋友。”
小姑娘点点头，支吾了一下，小声说道：“外面都说晋先生有正牌女友了，还长得很漂亮，天仙似的。”
楚明斐一愣：“哦？”
小姑娘信誓旦旦地说道：“是真的！几个月前就传开了，据说长得跟天仙似的，还很有钱，高贵又优雅，晋先生待她很好，都带她出现在社交圈里了。所以，男神，你——”
重重的脚步声踏来，是晋铭恺去而复返。小姑娘一见晋铭恺，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楚明斐把写好祝福语的相册递回去，说道：“谢谢你。”
虽然总有谜之自信觉得传说中的正牌女友就是他女装。
小姑娘看着那珍贵的签名，瑟缩地看了看晋铭恺，低声道：“是我谢谢你才对，谢谢男神的签名。”
晋铭恺显然也认得这个坏他好事的小姑娘，没什么好脸色，一言不地等楚明斐与她道别。两人一起并肩走出大门，晋铭恺责问道：“为了给小粉丝签名，你让我在门口干等？”
又生气了。上了车，楚明斐迅把晋铭恺按住亲了一顿，然后在他耳边道：“爸爸腿长，我跟不上。”
“小路痴。”晋铭恺冷着脸低声咒骂，使劲揉那红的耳朵。楚明斐把他的手拉下来，握住。
晋铭恺绷不住冷脸，不吭声了。
楚明斐撇开眼，隔着灰黑色的车窗，看着车窗外城市里那日常灰蒙蒙的天色，显得更暗了，不禁忆起童年的时光。
他刚记事的时候，妈妈还没沾上赌，家里的电视播放着百看不厌的猫和老鼠。出外玩耍，农村的天是纯净的蓝、菜地绿油油的，小池塘里除了青蛙，除了鱼，还有那一串一串整齐划一地跟着鸭子妈妈游动的小鸭子。他和其他小朋友们吃着酸得掉牙的果子，笑容却像花儿一样绽放，欢脱的脚丫像小鸟一样飞跃在田野之间，欢声朗朗。
那时候，自由欢畅，没有债务，没有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