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洗澡咯!”阿白还来不及从午睡中醒来,就已经被珊敏一把抱紧到她的怀中,接着听她嫌弃道:“至少应该有三天没洗澡了吧!咦咦咦,这浑身的药味臭味,快要熏死本姑娘了!让我来给你洗刷洗刷。”
阿白惊醒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哀求道:“我不要,我不要!伤口还没完全好呢!”他哪是伤口没好,他是害羞才找的借口。仅仅过了两天时间,阿白的伤口好的就差不多了,一个是因桃大夫运功和药效的帮助,二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拥有极强的自我修复能力。
“怎么……这都吃药第三天了,那我先来瞧瞧伤口好了没?没好,明早还得让桃大夫瞧瞧。”
这边珊敏刚想翻开绷带,查看伤口情况,那边阿白忙摇晃着狗头,紧张到结巴道:“女人得得得幽雅,幽雅懂么?岂能如此粗野,不顾身份,随便乱看,看本本战神的仙躯!”
本战神除了养父神君和慈母般的姐姐荷花仙子外,还有谁?看过本战神的真身全身……哼!
珊敏没好气地拍打了下阿白头顶的两坨白毛,直言不讳地训斥道:“你个两坨臭白毛,自从救你后,本姑娘又不是没看过你,连你的心是什么样,本姑娘都瞧见了,害羞作甚!不先看看伤口,怎知你好了否?再说,扎了绷带你自个能看见?臭白白,乖白白,乖乖听话呵。”
这么说完,阿白也没再反抗,静静地让她怎样就怎样,拆下绷带,丢掉药渣,侧转身体,珊敏一瞧,阿白心腹那处的伤口已然痊愈,只是他又新增了一块小疤痕。这样的大小伤疤,全身上下,连阿白自己都忘记了有多少,光这腹部能见到的战伤,就已让珊敏看得触目惊心,为之动容失色。
不多久,珊敏便抱着阿白走进厨房,转身跨入了右边一小间浴室里。在中间大浴桶的右侧,一个稍大的脚盆已经盛满了温水,放置在那。只啪嗒一声,阿白便被丢落水中,不小心呛了一口水后,全身湿哒哒的冒出头趴伏在水中,狗刨式地游走起来,一脸爽快地说道:“洗个澡,还是蛮舒服的。”
“你这样也叫洗澡?来,本姑娘帮你洗洗……”眼看珊敏转身拿了个毛刷子过来,耀武扬威的模样让阿白大惊失色道:“你个女人,女人得斯,你个女人懂什么叫斯么?”
珊敏才不管阿白说啥,只是上下其手,一手摁住阿白,另一手呲呲呲地顺着,逆着,横着,竖着刷了起来,嘴角上扬地嬉笑道:“就知道叫叫叫,不要不要!再不乖乖地,我就用力刷,让你皮都刷掉下来……”只要阿白一不配合,他感觉自己不只是皮屑被刷了下来,连狗皮都刷的痒疼起来。只得乖乖地回道:“嗯,舒服,惬意,还是敏敏想得周到!”珊敏得意地笑道:“这就是嘛,现在是不是比你自个洗,舒服多啦……”
嗯!
……
此刻浑身清爽极了!
阿白刚洗完澡,披着珊敏给的单腿小花裤衩子,便开始在前院心情舒畅地散步溜达起来。兜风是不敢想的,一怕伤口刚好,剧烈运动会再次裂开,二怕出了一身汗,澡澡白洗了。
过一会,只见珊敏依然穿着今日上午劳作的旧布衣,走到院前东北角落,戴上斗笠,拿上镰刀,高高扛起套有捆绳的扁担,绳子麻溜地滑到珊敏的后背处,只听她扬声喊道:“阿娘,我去给符老爷家务工收麦子咯。白白,你听话,不乱跑,乖乖地看着家哈。”
岂有此理!敢让本战神仙君当你的看家狗?门都没有……不过法力尚未恢复,那本仙君自个溜达,不乱跑就是了。阿白只得随便应付一声:“好吧。”
就这样,阿白从前院溜到珊敏闺阁,又从闺阁溜达到厨房、小浴室、厨房、小小的后院、厨房、南厢房,又到了前院,就是没踏入开着门的北厢房,生怕吵闹到珊敏的阿娘。
终于走累了,阿白停下脚步,趴倒在苹果树下,卷着身子歇息着,心想:自己法力恢复后,定要想个法子,去除伯母心中郁结,让她能重新站起来生活,不用瘫痪在床。这也是算是报珊敏的救命之恩吧。
嘿,这个珊敏,凡狗不吃水果,可本战神吃呀,也不晓得摘下几个苹果给本君尝尝味儿。现在,只能看不能吃咯,馋死本君了……
阳光西斜地透过树枝,和煦地洒在阿白金黄的后背上,栅栏里的菜园子和苹果树的枝叶被一阵西风吹过,伴着曦光婆娑起舞;风轻轻地吹拂起阿白身上裸露出的黄毛,这才让他感觉到“秋老虎”背后私带的凉爽之意;瞌睡虫趁机爬上眼睛,拉扯他那长长睫毛底下的眼皮;阿白仿佛在与它们战斗,极力想睁开,就这么一睁一闭抗争了好久,终于顶不住了,快要睡去。
倏然,院门被砰砰地敲响两下后推开了,随着一声呼唤,把阿白的瞌睡虫也吓跑了,只见一个身材圆润的年轻男子,穿着上等绸缎,背后跟着一年龄相仿的随从,那年轻男子喊道:“珊伯母,敏敏不在,我来照顾您吧!”
阿白似乎忘记伤口刚好,飞快地冲了过去,他一心想着珊敏交代的话,只管看好这个家,上前猛地咬住为首男子的裤脚,厉声护道:“你们是哪个贼瘪三,敢擅闯民宅,莫非是想偷抢东西不成?有我在,休想……”
眼瞧主人裤脚被阿白死死咬住不放,一旁的随从想上来护主,举手便要朝阿白抓打过来,一边张嘴骂道:“嘿,哪来的一只大黄狗!再咬我家公子打死你!”而这个年轻公子根本无法挪步,怕打伤珊敏的狗,会被她怪罪,只得先喝住了随从,在原地大声往里屋喊话:“小舒,住手,你呆在这,等我吩咐……伯母,这狗是珊敏养的么?它不让我进去耶……嘿,大黄,快让我进去呀,我们不是偷东西的!”
这时,只听见北厢房内传来露瑶的竭力呼叫,有训斥的语气道:“阿白!不得无礼!快让他进来,他不是贼人!”虽然露瑶病倒了,可她毕竟是一只六百年修为的梅花鹿精,听声传音等基本法力还是在的。
露夫人话未说完,这公子便一股机灵地低头教训阿白道:“我早说了嘛,我们不是贼!我是珊敏相好的,我叫佘葵。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来你得好好地欢迎咱们才是!”
相好的?敏敏啥时候说有相好的!我呸!要本战神仙君欢迎你?做梦!呃,本君这是在吃醋么……
阿白心中自是不信,跟随着这个叫佘葵的公子来到露伯母的卧室,只见他站在床榻前不远不近处,对着卧病在床的露瑶躬身行礼道:“珊伯母,您安好!听闻敏敏今朝去符老爷家务工了,便想着伯母一人在家无人照顾,便不请自来。有需要佘葵之处,伯母尽管吩咐就是,劈柴挑水的粗活,小舒都能干!”佘葵转身指了指门口方向,脸皮嬉笑说道:“我让小舒在院门口随时候着呢。”
露瑶侧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佘葵道:“公子无需多礼!其实珊敏每日安排皆为妥当,佘公子不必专程前来照顾老身。公子如此用心,老身感激不尽。恕我不能起床,行礼答谢之过。”
“呃,半月前,珊伯母答应将敏敏许配佘葵之事,可否作数?”本就是拿照看之名,行问话之实,但又不能过于明显,因而佘葵疑虑再三,还是确认为先地问道。
“当然算数。只要敏敏……”未等露瑶把话说完,佘葵倏地兴奋抢话道:“敏敏肯定答应的!只要敏敏嫁给我,哪需要再吃那务工劳作之苦,天天享着清福就成。届时本公子再举全城之力,昭告天下替伯母寻医问药,定能让伯母药到病除,早日康复!”
随后露瑶难得微微一笑道:“那真的有劳佘公子了!佘公子是灵尊最器重的二公子,这点本事当然不在话下。还只望公子以后善待敏敏,切莫如她阿爹那般薄情寡义!”
珊敏的终身大事,是露瑶百般纠结,最费力放不下的另一块心梗,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又像她一样,遇人不淑,看走了眼!因而这微笑是她自从抑郁病瘫之后,唯一一次由衷地替女儿有了幸福而感到开心,可一想到珊雬力,这笑容便在她脸上转瞬即逝。
什么!敏敏真的要嫁给这位佘公子?而且他,他他竟然是自己两天前杀死的灵尊佘轩的儿子,万一让他知晓自己的身份,那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敏敏真的喜欢这位公子吗?我的神女姐姐没了,只是我这三天一厢情愿而已!我在吃这位公子的醋吗?不可能,本战神仙君绝不吃醋!况且伯母之病有佘公子帮忙,哪里还需要本君来报恩!罢了罢了,虽然法力尚未恢复,但是此中是非之地,万万不可久留!本君,还是悄悄地走吧。敏敏之恩,往后再报吧。
阿白心底正犯着嘀咕,准备溜之大吉前,隐约还听到佘葵眉飞色舞,如醉如痴侃侃而谈道:“珊伯母,请您放一百个心,自从半月前,我在桃氏大药铺给我阿娘买药,碰见敏敏之时,我便喜欢上她了!本公子肯定……”
阿白眼眸闪转,左右张望一番,趁着佘葵与伯母露瑶正谈甚欢之时,溜到前院门口,见到小舒,板着脸,以平时战神的口气,领导的口吻,正经地调戏他一番说道:“你家什么蛇公子说,你就呆在这不许动,知道么!我出去溜达一下便回,看好家哈!不然屋里少了什么,敏敏回来,拿你是问!”
佘葵的随从愣了下道:“小舒知道,谨遵主人号令!”
阿白竖起尾巴,撒腿就溜,出门不远之时,惬然自语道:“哈哈哈,这才像看家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