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七人一直密谋到黄昏,张开山作为领头人,绝对要深谋远虑,他猜测杨庸作为清官到现在还没有被其余官员扳倒,肯定身边有武功高强之人保护,然后派出一人去打探消息。
二更天的时候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急冲冲的说道:“这次真麻烦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知县身边居然有高人在场,可能……可能我们要无功而返了!”
其余六人惊起,张开山疑问不解道:“石勇?你先别急,慢慢说。”
石勇抓起桌上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脸上的汗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几人狐疑能把石勇吓成这副模样的,究竟是什么人。
石勇放缓了一下气息,道:“方万全”
“什么?”张开山一行人一听这三个字,立即惊起:“你再说一遍?确定是方万全?”
“对,没错,确实是方万全那个老家伙,不会看错的!”
张开山恨恨的坐下,咬牙道:“他娘的,组织真是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啊,有这老怪物在,我们几人扒光了,都不够他打的。”
郑万也冷汗直冒,心有余悸道:“幸亏张兄有远见,不然我们这趟可真要栽大坑了。”
那个话不多的人,再次冷声道:“七星堂的堂规,既接任务,就必须豁出性命来完成,我们就算知道了,岂能退缩?”
张开山双手相互搓了一下,脸上也是无可奈何:“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是若是没有万全之策,直接上去,与送死有何两样?”
郑万若有所思道:“若是现在向堂主汇报一下此次任务的凶险,会不会……”
“没可能!”张开山打断郑万的话:“组织既然派出任务,那必定是知道有方万全的存在的,我们七人,是……”张开山说到这里冷汗也下来了
郑万忙问:“是什么?”
张开山没说话,那个话不多的人却接道:“是来送死的!”
张开山不说话,表示默认,其余五个人包括郑万在内,感觉这五个字真的是太沉重了,他们白天时还在讨论几任断魂客也不过如此,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识过聂无言的本事,方万全虽说武功也非常高,但与聂无言还差一截。当年聂无言可是四大金刚合力打伤的,如果单打独斗,四大金刚没一个能抵得过聂无言。
郑万骂道:“你说老子在落香楼的小歌妓床上躺着不好吗?非来接这么个任务,真是昏了头。”
张开山道:“晚了,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
那个话不多的人却道:“若想任务完成,也不是没可能。”
这时几个人将目光转向此人,张开山忙问道:“罗飞兄弟,可有奇招?”
原来这个话不多的年轻人名叫罗飞,武功倒是平平无奇,但是轻功确实非常了得,成名绝技轻功——雁无声
罗飞冷声道:“明的不行,来暗的!”
张开山问道:“如何个暗法?”
罗飞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然后在手里抛了一抛,众人相视一笑,瞬间明了,这次任务目标既然是杨庸,那就神不知鬼不觉将其干掉,然后悄然脱身,是最上好的计策。
罗飞随后道:“若是七个人一起行动,必定会打草惊蛇。”
“这…”张开山与众人面面相觑
罗飞道:“若是我一人行事,凭借我的轻功身法,定不会被察觉,投毒之事,就全权交付与我!”
众人听到这里,微微点头附和,毕竟让罗飞一人冒险,确实有背江湖道义,见罗飞自己提出来,也就释然了
张开山也点点头道:“罗飞兄弟此话甚是,但是需要我们几个做些什么?”
罗飞低头想了一下道:“盯紧断魂客,让他别出来捣乱,如果他不发难,你们也务必不要出手,虽说现在的断魂客武功不如前两任,但是究竟有没有藏私,谁也说不准,如果要真是打起来,一时半会儿也制服不住,必定会有刀剑之声,到时候方万全这老怪物警觉起来,我必死于其双掌之下,最后任务不但没有完成,反而丢了性命,得不偿失。”
众人点头,张开山道:“既如此,这次也就放过断魂客,不与其发生摩擦也就是了。”
夜入三更,整个宝应县已经没有一点灯火,饥荒让一半人的都逃命去了,还有一半人饥肠辘辘的早早睡去,睡着了,也就不会有太强烈的饥饿感,只有县衙还有一个房间的烛光隔着窗户纸透着亮光,只见里面有两个人影,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在桌前对坐着喝茶,不用猜想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本地知县杨庸,而老者必定是七人口中的方万全
只听杨庸问道:“方老,您觉得郭通有没有将此地灾荒上奏朝廷?”
方万全回道:“若是你是知府,早已上奏,但若换做是郭通,老夫想他铁定不会上奏。”
“啪!”杨庸恨恨的一拍桌子,怒骂道:“这种人真是祸国殃民,祸国殃民啊,千千万万的灾民就等着朝廷来赈灾,他却对其视而不见?简直是狼心狗肺,畜生不如啊!”
“唉!”方万全叹息一声:“若是天下的官员都与你一样,这个天下就幸甚了,只是清官难做啊!”
杨庸不可置否:“难做?只要是一心为民,清者自清,何故难为?”
方万全无奈一笑:“你还年轻,岂知为官之道与江湖险恶一样,让人身不由己啊!”
杨庸听的一愣,问道:“官有官道,江湖有江湖道,怎能归为一谈?”
方万全却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说出来,也不怕吓到你,其实你好几次都差点死于非命!”
“啊?”杨庸大惊失色,连忙问道:“此话从何说起?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方万全将茶碗放下,然后说道:“老夫知道你是难得的清官,虽说无大作,但也是一直为国为民操劳,所以好几次奸人来害你,都被老朽一一解决。”
“怎么没听您老人家提及过?”
“哈哈,那是因为老夫怕吓坏你,你想想,若是你知道当清官就得防小人,慢慢的会不会想明哲保身不再与贪官作对,那你这清官与他们有何区别?当官如果不能为万民请命,那这偌大的地方,还有黎民百姓的活路吗?”
杨庸呆住了,他只想着为民,却没想着为自己,现在听到方万全的话也是一阵后怕
方万全见杨庸不说话,笑问:“怎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