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几个兔崽子长者在李家资格老,自由散漫,自以为是,不适合领军,也让他们带着马队回去。
倒不是李敬怕刺头,而是这些人跟李家三代直系都是沾亲带故的。
不太好下重口。
夜袭救人的时候,牺牲两个弟兄都是李家的人,还有七八个适合回家养伤的伤者。
陈仁俊,吴谈,李易峰等几个人都被李敬叫了进来。
由原来车队挑出了三十个人,明天跟着魏都头和陈仁俊负责筛选白天协助黄灿一起出击的精壮三百人,护送所有加入厢军精壮的家眷,购买的熟铁,伤兵,车队回济州。
几个人商量好,差不多都半夜了。
都还没散,宗泽和黄灿联袂来了。
看着黄灿欲言又止的表情,邢掌柜,陈仁俊,魏都头纷纷把其他人拉出房间。
“贤侄,听闻你对汴京局势很不乐观!”
能乐观吗?
且不说皇帝,太上皇,王爷都是一帮子艺术家,胆子小又喜欢异想天开。
尽做些不靠谱的神仙决定。
就是现在留守京城的大臣,十有八九也都是议和派。
有能力守城的李纲被逼着流放南方,种师道死了。
刘韐倒是有防守真定成功的经验,可是他跟宗泽一样,资历太浅。
调回去虽然升到了三品学士,可是他顶得住汴京一棒子主和派的捣蛋吗?
人家可是连偷袭金营的消息也敢卖给金军。
“宗大人这些年处江湖之远,处处为百姓尽心,恐怕您不知道当今汴京的局势!”
“官家不是把蔡京童贯都处理了吗?”
其实宗泽到磁州上任,不是提拔,是复出。
六年前他就被贬官,上表引退,是李纲举荐他出来的。
在他的感觉里,钦宗跟徽宗不一样,钦宗还是很重视他的。
“年初,汴京勤王的厢军,义军都到那里去了,宗大人知晓吧?李大人力挽狂澜,如今身在何方,更何况坚定支持李大人的种老将军也亡故了,谁来管军?即便官家决心一战,汴京已无人可当大任。”
“再说,太原城破,山西到汴京已成金军通途,朝廷想议和又不愿意付出代价!金军第一次南下尝到了勒索大宋的甜头!能乐观吗?”
有些话不该自己来说,李敬望了黄灿几眼,这混蛋装不懂,还把脸转到一边。
他不得不提起一些不想提的话题。
总不能直接告诉宗泽。
你隐退前,最多也是个六品官,到磁州也是个五品。
也不掂量自己身份,能左右天家决策?
也能管住京城那些一品,二品,三品大员?
三省六部随便扔个侍郎出来,也是四品。
为了能在现在的位置发挥作用,有些话,知道也不能说,有些决定,明知道结果也不能上奏。
“这些是李易安教你的还是李格非先生教你的?”
“都不是,我泰山上游玩,遇见一个世外高人,他说他夜观天象,大宋在这几年会有一劫,又花了几年时间,在章丘明水隐居,教会我很多格物技艺,也给我说了许多当世形势!”
“高人如今何在?可曾告诉你如何解除大宋之劫?”
在一边装死的黄灿,突然着急的发问,李敬想一脚把他踹到济南府去。
“他说强国首要强军,可是强军又是大宋太祖黄袍加身,杯酒释兵权留下的先天之伤。吩咐我有朝一日效忠朝堂时候,切勿小瞧朝堂上进士出生的人的战斗力,只做,不说,不谏!”
黄灿听完这个话,差点笑出声来。
这混账小子,连自己和宗泽也骗。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少给官家上奏一些主战的建议,人家不爱听。
汴京城那些阿谀奉承之徒,身经百战,捧艺术家的口才手熟的很,莫须有的罪名也运用的炉火纯青。
若发现官家有器重之意,随时可以把你一地方小官喷成渣渣,打回原籍。
不要因言获罪,留着有用的官职,抓紧时间积攒实力,才能跟金狗一决雌雄,力挽狂澜。
宗泽还要发问,就看见李敬拿出了一个羊皮袋子。
“宗大人,黄大人,这是义军刚才清理缴获时候发现的,士卒看不懂,才给我送来!金人的字是用汉字改的,我看着也眼晕,连猜带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