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去何处?漠愿为小姐赶车。”
“徐府。”
邵漠执过马辔,见虞维音面颊似洇了几许绯红,没有先时的镇定,反倒添了丝极不易察觉的慌乱。
只是……她因何慌乱?
正待再凝眸望去,轿帘已飞快落下。
只瞧见一只欺霜赛雪的柔荑缩进轿内,似白兔儿逃窜,在他心内投下一层暗影。
他看了朱红的车厢一眼,亦没有言语,如风如影,坐于前室,驭车前行。
微风拂过帷帐,舒缓了原先的燥热,也将虞维音心头的紧张驱淡。
不知为何,但凡邵漠靠得过近,对上那双沉冽的双目,她总会有几分心慌,下意识便想要往后退去。
不会是他气质过于冷硬,让她生了惧意吧?
日影浮沉,虞维音思绪繁杂,竟如梦似幻,仿佛又回到了上世。
那时,邵漠是她的马奴,整日做的便是这养马、牵马,为她驾车的活计,如今他是她的侍卫,却不想,动作亦流利从容。
“小姐,徐府到了。”
邵漠低沉的嗓音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杳香先行下轿,正待要去搀虞维音,却见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掌,先她而去。
“喂你这臭小子——”杳香大叫,被邵漠一双冷眼扫过,霎时噤声。
这个人平日里不声不响,那双眼却似杀人的刀般,直叫人心里发惊。
“门前有泥泞,还是由我搀小姐下车比较妥当。”
杳香听罢简直气得睁大双目,男女授受不亲呢!即便有泥泞,也不该由这臭小子搀扶小姐啊!
他定是想攀上小姐的高枝,好入赘进虞府做姑爷吧!
这么想来,那之前对小姐的忠诚护主,岂不都是有目的的?
可又不敢当着他的面说,那人眼神全无平日的漠然,如今森寒不已,这样炎炎夏日,杳香觉得牙齿有些打战。
虞维音掀开轿帘,眸光望向面前的手。
那双手呈小麦色,掌心略显粗粝,十指却骨节分明,微蜷着如蓄势待发的弓般,散发着凛意。
她见过这双手许多次,却从未像这次,这般细致地观察,连那交错虬结的掌纹,也未放过。
真是感慨万分。
不过下个车而已,她拂去心头的微紧,将纤纤手指搭去。
只是,还未碰到他手掌,立刻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了过去,她讶然低呼,忙伸手按上那人宽阔的肩。
邵漠的手掌则牢牢锁在她腰间,似蟹钳般,桎梏着她,令她无法动弹半分。
他近乎用紧揽的姿势,将她从车内抱下,两人贴得极近,裙裾飞扬,虞维音感到一阵眩晕,尔后凛然似原野的风,扑面而来。
心间紧绷的弦濒临断裂。
“放我下来……”
她喉间发颤,虽然是命令,嗓音却不似往日那般冷静,甚至有些说不出的……
该死的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