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接续)“陈记者,向强之死一事得从2月1日晚说起。”刘海晓回应。 为什么? “你别急,待我从头讲起。” 行,我听着。 那天夜里22:00,喜欢上网的孙向强出了他和我合租的住处,准备去网吧“冲浪”,像往常一样去上网。陈记者,你应该明白,电脑蛮贵,一般人舍不得买,都是去网吧玩。所以,市面上网吧数不胜数,生意火爆。 我知道,偶尔出差在网吧赶稿。 孙向强来越州市不久,还没办理咱们华国特有的暂住证。出门时,忘了带身份证。走到附近的江海区王庄大街,他突然被越州市江海区公安分局王庄派出所的警察拦住了去路。 当晚,孙向强并不晓得,我也不晓得越州警方当日专项行动。直到他出事后,我才知道:那一天,市公安局正在开展“严打”的统一清查行动,三无人员是重点清查对象。由于身上既没有带暂住证也没携带身份证,孙向强遭治安员盘查后,被带到王庄派出所。事后,我从越州市本地朋友处了解到,此夜将近110人先后被带进这个派出所,最后30多人被收容,我朋友孙向强倒霉地被留下来。 23点左右,我忽然接到了一个手机打来的电话。孙向强的声音传来:“海晓,我因为没有暂住证而被带到了王庄派出所,你快带着我的身份证和钱来保释我。”于是,我联系了朋友柳静云,一块立刻赶往王庄派出所,到达时已接近晚上2点。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和柳静云被有关警察告知,“孙向强即使有身份证,也不能保释”。在王庄派出所,我亲眼看到许多人被陆续保了出来,于是找了两名警察希望保人。但那两名警察在看到正在被讯问的孙向强后,都说“这个人不行”,却没解释任何原因。其中一个警察还叫我去看有关条例,说他们有权力收容谁。 我和柳静生找到负责办理甄别“三无”人员业务的一个警察,向他说明孙向强有身份证、住处和工作单位,提出为他补办暂住证,并予以保领。但是,对方以“没有进行核实必要”的理由予以拒绝。我俩请问他的姓名,对方没回答,缄默无语。 对此,我忒纳闷,于是在一个角落悄悄打电话,问一个本地朋友懂不懂个中门道。朋友告诉说,之所以警方不许保释孙向强,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孙向强“犯了事”,二是他“顶了嘴”。之后,我乘机在派出所的一个办公窗口看到了孙向强,迅速偷偷跟过去问他,“你怎么被抓的?有没有不合作?” 他回答说“没干什么,才出来就被抓了”,“在《城市收容“三无”人员询问登记表》,我填写了:我在王庄街上逛街,被治安人员盘问后发现没有办理暂住证,后被带到王庄派出所。” 孙向阳插嘴,“陈记者,我们家属拿到了哥哥被收容的《城市收容三无人员询问登记表》。登记内容,和刘海晓兄长说得一模一样。“ “向阳,你带来了吗?” “带了”,孙向阳接过父亲孙民柏从提包里掏出的《城市收容三无人员询问登记表》,递给陈雷记者。 陈雷仔细察看登记表,看见古怪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孙向强的身份变成了“无固定住所,无生活来源,无有效证件”。可是,在王庄派出所询问笔录中,明明记录了孙向强的身份证号码。 “向阳,你们还带了其它材料吗?” 孙民柏又从提包里,掏出了孙向强的收容站的离(收容)站征询意见表、救治站病历和护理记录、死亡证明等件。细致阅览这些件后,陈雷记者明白,这些材料是孙向强命案的重要资料,已经能大致勾勒出孙向强被收容后的轨迹,却无法回答他的真正死因。 由于这些件重要,陈雷记者告诉孙向强的家属们:“向阳,我要复印这些资料,作为报道证据。” “好。” “稍等,我去复印。”陈雷回去办公室,找深度部行政人员复印了两份。一份自己保留,另一份上交给娄梅言主任留底。 待陈雷返回小会议室,刘海晓补充了一句,我清楚地记得,“接着,孙向强承认跟警察顶过嘴,但他认为自己说的话不严重”。 瞬间,引起陈雷记者一惊,“你,确定?” “确定!” 于是,陈雷记者怀疑,“在王庄派出所,孙向强莫非争辩惹恼了警官而不得保释?否则,你和柳静生先后向三个警察说明他的身份并补办暂住证保人,却遭到对方蛮横拒绝。他,是一个好讲理的人?我只是质疑,毕竟没确切的证据。” “陈记者,我来见你之前一直没往这处怀疑。晕!” “你不用内疚。老百姓,哪敢怀疑警察报复办事,况
且也不会冒出这种胆大的想法。” 就哥哥的秉性,孙向阳解释说,“他社会经验不多,就是学习和工作,比较喜欢讲大道理。”孙民柏补充到,“向强认死理,没想到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难,傻孩子……”他说不去了,声音低微、泪水盈眶。 刘海晓继续回顾,警察随后让孙向强写材料。王庄派出所叫我和柳静生离开,反正今晚不能保释。实在没法子,我俩无奈离开。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朋友孙向强。“陈记者,我昨天听孙向阳说你准备采访向强奇怪死亡的事,特别记起了之前通过本地人脉打听到,2月1日晚是两个辅警给孙向强做了笔录。我不知道,他在笔录中究竟说什么?”他忽然拍了下脑袋:差点漏了告诉你,本地朋友还晓得,王庄派出所当晚负责甄别“三无”人员的警察,是35岁的专区中队长李瑶晖。李有十多年的警龄,立过三等功、受过嘉奖。 为了确证刘海晓所说不假,陈雷记者当场给柳静生打手机,按下录音键采访。对方回忆了2月1日夜王庄派出所见闻,与刘海晓所述基本一样,没有出入。 陈雷记者问,“刘海晓先生,第二天的事,你知道吗?” “陈记者,我上班,不晓得,由向强的另一个朋友跟进。”刘海晓诚恳地说。那天晚上,我不晓得,两天半后,将收到向强在收容救治站猝死的坏消息。说完这句话,他唉声叹气,为朋友孙向强的悲惨结局。 陈雷记者追问,“哪个朋友?你认识对方?” “李想。孙向强下越州市之初,他在本市的朋友们为他接风,我和他的另一个朋友李想凑巧在场,初次认识,互相留了联系号码。” “麻烦你给到李想的手机号码,我电话采访。” “行。” 这时,孙向阳跟着说,面容伤心:“陈记者,第二天还有哥哥上班公司的一个同事和老板先后去保释,都没有成功。” “三批人去保释你哥哥都失败,为什么?” “不晓得。我哥哥憨厚,从来没和人结仇,更别说当官的人。” “谁,告诉你这个消息?” “哥哥公司的老板。” “我要当面采访他俩,现在电话采访李想。” 陈雷记者拨打李想的手机号,“下午好,李想先生!我是《南国都城报》记者陈雷,向你了解2月15日孙向强联系你的事。” 陈记者好!那天中午11点,我忽然接到孙向强的电话,他有些结巴,说话速度很快。我觉得他非常恐惧,半信半疑地问他怎么啦?他说,我在越州市收容站。“啊?”我惊叫起来,“你怎么被收容了?”他讲昨晚在王庄大街被警察莫名奇妙地带去王庄派出所,今天凌晨匆匆被转到市收容站。 我继续问向强,怎么从派出所直接被转去收容站?他飞快地说:先从王庄派出所送到江海公安分局收容待遣所,值班民警进行询问,又做了笔录。随后,我被送到越州市收容遣送中转站。 李想不理解,有着正当职业的孙向强咋被收容了?“当我准备问这个不解问题的时候,他迫切叫我通知他上班的公司老板去收容站保他,立即就挂了电话。”向强被收容,我一时呆了,摸不着头脑。想起他叮嘱的风急火燎之事,我快速冷静下来。根据他曾经给我的名片上的办公号码,我致电向强公司的行政人员,请他老板去保人。对方说,稍后回复。大概五分钟后,对方回复老板正在谈生意,会派一个员工下午去保释孙向强。“我以为,有了公司同事说明,向强下午就能出来,所以没把他挂在心上。” “李想,你预想到孙向强一天半后死亡吗?” “陈记者,没想到。身体健康的一个人,有谁会平白无故想到人家去世,那不是诅咒人么?呸呸呸!” “可是,你的朋友孙向强却突然在收容救治站死了。死亡证写的是,他‘猝死。脑血管意外,心脏病突发’。” 陈雷记者道出死亡证结论刺激了孙民柏,他刹那间暴发,几乎咆哮:“向强个高结实,不可能得心脏病,不可能!” 陈雷记者侧着身,正沉浸在通话中,遽然被吓到,手机差一点掉地。孙向阳和两个叔叔连忙劝慰他,尽管他们也异常伤痛。刘海晓加入劝导行列 ,叫民柏叔叔平静,目前采访查向强死因要紧。 李想在电话那一头听到孙民柏悲恸,:“陈记者,请转达我对孙民柏叔叔的问候,叫他先平复心情。” “好。李先生,烦请你告诉我,孙向强公司老板的手机号,谢谢!” “我念,你记。”李想报了三遍码号。陈雷记者问清了李想,立马结束采访,并向孙民柏转告了安慰之情。 等孙民柏平静下来,大约十分钟后,陈雷记者预约孙向强的老板:“你好,王
昊先生!我是《南国都城报》记者陈雷,约你明天采访孙向强的事,什么时间合适?” “陈记者,你采访孙向强死亡的事太好了。我们公司上下,都感觉他死得奇怪。不巧,今天我在外省出差,估计三天后才回越州。到时,你再给我打电话。” “好的。听说你的一个员工,先你去市收容站保释孙向强不成,是吗?” “是,你具体问他。孙向强是我招进来做平面设计,特有才华的一个小伙子。他居然猝死,太可惜!有点不可思议!” “王老板,请你告诉我那个员工的号码。” “你记着,张兵。”王昊报了一串手机号,念了两遍,”陈记者,你问他时,就说我推荐的。” 陈雷记者拨打张兵的手机,传来提示音“对方关机”。张兵白天关机,难道没电了? 于是,他问孙向强的家属,下午还有什么事要补充?孙民柏说暂时没有,孙向阳抱怨,“陈记者,我们来了越州市这么久,哥哥的遗体还躺在殡仪馆,而我们去了市里有关部门查哥哥死亡的真相,到今日没有进展。” “明天,有何行动?” “一筹莫展,苦哇!” “你们去了市检察院递材料,督促市公安局立案吗?” “多谢你提醒,我们不知道可以这么办。” “明日,我再预约张兵采访试试。”陈雷记者不忘嘱咐,你们有任何事随时联络我。他能约上采访吗?(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