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幽香四溢的檀香正从紫砂香炉里涌出,借着一盏黄铜灯,孤独仲和李显坐在红木椅上讨论着什么,神情时而严肃时而舒缓,江骁安静的站在旁边,柳龙飞面无表情的守在门边。 孤城第打开门,大步向里走入。 见儿子进来,江骁便退出了房间,柳龙飞依然守在门边。 李显见到孤城第的瞬间展露笑颜,他站了起来,“城哥,十四年真的是一晃而过,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如今的功业可早已超出了你爷爷,放眼望去,再也没有人敢对你指指点点了!” 许是没了其他人在,李显可以更肆无忌惮的说出自己对孤城第的赞许,但是孤城第,一脸漠然,李显倒是不在意。 “李党主谬赞了,他还是太年轻,能在战场上屡战屡胜不代表他可以在其他场合呼风唤雨,还是缺点手段!”孤独仲虽是谦言,但表情里是藏不住的自豪。 “有如诸葛般智谋的大将军,城哥出师指日可待!”看得出来,对于孤城第,李显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欣赏,或许是因为,在他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一些影子吧! “若无李党主当日之筹谋,何来他今日之势,说到底,还是您智谋深远!”孤独仲话里藏刃,眼神里的威严不自觉的散发开来。 李显只是笑着坐下,“你我就不必相互夸赞了,”说完又露出了一丝愁容,“事未成,前路依然崎岖!” “是啊,李党主就这么把君女带出来了,还能安然回去吗?”孤独仲盯着李显,眉头微蹙。 “开弓哪有回头箭?我自决心将玉儿带出,自能承担一切后果!” “孤只是担心……” “大将军不用担心,明日城哥和玉儿的婚事便会传遍两岛,这必将在众族群引起轩然大波,月寒既是玉儿的母亲,若说她对此事豪不知情,别说其他族群,就连月族之人都不能相信,加上月容末天百日未到,月寒这家君之位还未做稳当,您知道的,月族家君传承秉持的是死而复生,君亡,君女继位,玉女顶之,可这玉女不成婚何来君女,无君女,她又如何开这继任大典,明天就是她出关正式继任的日子,这也算是我送她的一份大礼!”李显将算计说的那样理所应当,不免让人膈应。 “李党主深谋远虑令孤佩服,只是,你如何能保证月寒会认下这门婚事?她若举众族群讨伐可谓师出有名,到时候我们可是被动了!” 李显摇了摇头,“她不会的,于公,作为月宫岛的掌权人,她要对两大党派和三大财阀负责,这些人要的就是保持现状,既然你我两家结成秦晋之好已成事实,他们没有必要也不敢来挑战你们的权威,况且东西分裂这么多年,冰轮岛的族群早已脱离月族掌控,前有大宗长燕夫主,现有大宗长孟鹤山,已然分而治之,谁又能压制谁呢?于私,玉儿既在你们手中,她不敢轻举妄动的,玉儿是她的掌上明珠,”说到这,李显深沉的脸上似露出一丝真情,“玉儿自小便与凉山一族小族长定下娃娃亲,月容病后,众族长都上请让他们早日成婚,月寒力排众议,将婚事搁浅,为了女儿的幸福,她尚且可以以一敌众,何况现在牵扯到女儿的生命?她不敢轻举妄动的!” “如此甚妙!无论她是否知情,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们内部生芽,她若识时务,自可助我们成大事,若她非要一意孤行,那么家君的位置也不是非她不可!”孤独仲双眼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大将军可也别小瞧了月寒,与满同生的月族拥有千年的历史了,月寒自小便被当作家君培养,论能力,自是无人能及,虽然地位还未稳固,但我相信,不需要多久,她必能超越自己的母亲,成为名副其实的掌权者!” “李党主言笑了,孤自不敢小瞧任何人,只是成大事哪能没有坎坷曲折,孤相信在李党主的谋略下,未来自当可盼、可期、可得!”孤独仲自信的看着李显。 李显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孤独仲几秒,然后站起来双手抱拳道:“大将军慧眼独具,自是知我心中所愿,李某自当竭尽全力助大将军成大事!” 孤独仲也站起身,双手搭在他的手上,满是正义的说道,“你我所谋皆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人心所向,势不可挡,身死何惧?” “正是正是!” 看着激情澎湃的两个老人,孤城第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始终没有言语,该说的话早已说过,已经到了这一步,说再多都只是徒劳。 “城哥倒是稳重多了,不似小时候那般冲动浮躁了!大将军的军营果然非同一般,能将那样桀骜不驯的少年制服!”李显突然又开始将话题转到他的头上。 “哪有什么桀骜不驯,年少无畏罢了!再说,这哪还有什么我的军营?世人只识卿主,哪还有人记得我孤独仲的名号了!”孤独仲大笑着自我反讽起来。 <
> “大将军您可就不要妄自菲薄了,常胜将军的名号早都威名远扬了!到您这,城哥还差的远吧!” 孤独仲大笑着摆手,“虚名而已,不提已罢!” 李显突然收起了脸上似是虚浮的笑容,对着孤城第慈祥的说道,“城哥,这次终究是我逼迫的玉儿,她恼我、恨我,我都无话可说,她是个纯善的孩子,只不过被骄纵惯了,任性了些!从小到大,是没人敢忤逆她的意愿的,这次对于她来说,就是从天堂坠入地狱,难免会有许多过激的反应,只希望你能多包容她!说不定,真有那么一天,她也会喜欢你的!” 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孤城第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幽默风趣?诡计多端?还是深不可测?他理不清,只是点头答应,突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月玉的身影,淡如水的眸子里涌出了许多让人费解的柔情。 孤独仲似是不满的瞪了眼他。 李显则是拍了拍孤城第的肩膀,笑着说,“前程往事都忘了吧,未来才是最重要的,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