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街上,有一座小茶楼。
这茶楼名为‘待伊’。
不过这茶楼如今已经关起很久了。
茶楼对面,有一个不大的豆腐铺,豆腐铺里有一个老婆婆,老婆婆一头白发,不过从那皱纹堆积的脸上依稀能看出,其年轻之时必定是个美人。
如今枯山郡寒谷狩猎大捷,大家都在酒楼庆贺,豆腐铺里只有老婆婆一人。
老婆婆孤单地坐在一张长凳上,她望着对面的茶楼,就那样望着,那眼中满是期盼之色,看着让人心疼。
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碗豆腐花,豆腐花上铺满了香菜,散发着阵阵的热气。
这一刻,一道声音传来:
“婆婆,不必再等了!”
老婆婆目光看去,眼前是一名带着银色面具的青年,虽然她看不到青年面容,但她从青年眼中可以看出亏欠,她声音有些艰难开口:“小娃娃,我想继续等下去,让我继续等下去好吗?”
“婆婆,对不起!”
古枫艰难开口,拿出了一块手帕,放在了桌子上。
这手帕上,绣着一朵小花,孤零零的小花。
“你个傻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婆婆说着,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止住。
“张老说,他以前不够勇敢,准备这次回来便迎娶婆婆……”
古枫言语艰难,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他还记得当年剿灭邪教之时,他手下的将士死伤惨重,他当年面对那些将士的家人,心是痛的。
这一刻,同样如此。
“豆腐花凉了,我去热热,他最爱吃豆腐花,每天都会来吃一碗,多放香菜……”
婆婆神色有些呆滞,开口,就要起身。
“婆婆,不要埋藏在心里,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古枫叹息开口。
老婆婆当即泪如雨下,坐在那里,发呆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古枫:“小娃娃,你说,你说他怎么那么傻?”
“人,都有傻的时候,张老的确很傻……”
古枫再次感叹,很多时候,在生命快要到尽头之时,才会觉得对不起一个人想要弥补,而那时候已经晚了。
“我还未出阁之时,便倾心于他,我不在意他有妻子,我愿意做他的妾侍,但他怕委屈了我……”
“不管哪个女人,都无法等那么久,我还是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品性卑劣的男人!”
“他本可以将我从那男人手中夺走,但他没有,他只是一次次的,告诫那男人好好待我,那男人真的改了,一直好好待我,直到死……”
“男人死了,我守孝三年,他仍旧……”
“他怎么那么傻,他无时无刻不关心着我,他夫人死后,便在我铺子对面开了茶楼……”
“待伊,我知道,他是在等我……”
……
老婆婆哭诉着,念叨着,诉说着她这一生的不甘,念叨着她对长老的爱,泪水在满是皱纹的脸上,不断散落流下。
“婆婆……”
“不怪你,银面大人,不怪你,若不是你,我枯山郡不会如此,我虽是一个老婆子,但也懂,这是老张和我说的……”
老婆婆泪水已经止不住。
“婆婆,今后若有需要,来段家便可!”
古枫开口,他不知再如何多说。
“其实,我早已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开着豆腐铺,一个人操持一切,一个人。但那时候我知道,老张一直在对面看着我,他在等着我,所以即便有再大的苦难,我感觉自己并不孤单。而现在,我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老婆婆这一刻,心中之伤痛,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