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华亭从宫中出来时,刚好碰到脸色阴沉的谢重霄。
“你怎么来了?”
男人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离开。
阿棠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着急又疑惑。
聂华亭被他拉上马,一路狂奔回了府上。
谁都不说话,谢重霄一路眉头紧锁。
而聂华亭也没好多少,她的手腕儿被他拽得生疼。
关上房门,仿佛外面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急得一头汗。”聂华亭皱眉,“这样很容易着凉的。”
她的手帕还没碰到他的脸颊,就被他再一次握住。
聂华亭直接问:“你有话对我说?”
男人拧眉看着她:“今日的雨这么大,你去哪儿了?”
女子低下头温声回答:“随处走走。”
谢重霄怒极反笑,“随处走走,进了皇宫?”
“够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聂华亭,”几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不笑时自带摄人的威严,“你进宫,见了陛下?”
女子没有答话,算是默认。
“是,我是去见了陛下。”
她的承认更让他气愤,男人大手一挥,梳妆台上的所有东西都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
下人都守在屋外,听到这声音,连大气都不敢出。
“聂华亭,你自作什么聪明?!”
她又不是傻子,她听懂眼前人,她的丈夫为何生气。
女子几乎不可置信,嘴巴张开,声音都是颤抖的:“你觉得,我去见陛下,自荐枕席,让他选别人出征?”
男人没有否认,脸色紧绷。
“谢重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你眼里,我是这么一个女子么?”
心口像是被人活活地剜了一块,聂华亭脚步一虚,差点都站不稳。
谢重霄下意识想去扶起她,可聂华亭却直接推开他,避他如避洪水猛兽。
“你别碰我!”女子眼眶红透,芙蓉泣露,仿佛随时会迎风消散一样。
谢重霄不是第一次见到聂华亭哭,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成这样。
男人心口被人攥紧,拼命想靠近,却怎么都接近不了。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开口,只会让她更难过。
她这样伤心,可他刚刚还要这么怀疑她。
聂华亭眼前一片模糊,声音哽咽。
“我不生气你误会我,可我很难过谢重霄,就算你觉得我不想让你走,那你也不应该将我看成那样的女子,”这些话出口,一下下地划伤她的嗓子,鲜血直流,“我已经尽力在做了,为何你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我?”
如果他相信她,就不会用刚刚的话质问她。
谢重霄看着她伤心质问的模样,眉头紧拧,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他自小亲近一些的人,都是潜在的威胁。
父母兄弟,江府皇宫,无一不是危险。
何况他自小骄傲自负,从未给予别人一点一滴的期望和企盼。
聂华亭情绪逐渐稳定,可眼泪还是不断,“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像断了线的珠子。
忽然,男人抬手,慢慢地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别哭了。”
语气,几分服软,几分抱歉。
这几日二人一直在暗暗博弈,谁都没低头。
聂华亭抬起脸来看着他,叹口气。
“我进宫只是应陛下嘱托,让我探望皇后。”她顿了顿,声音清晰坚定,“我对陛下说,若你回不来,我会自尽,请求陛下,一定要让我和你葬在一起。”
男人瞳孔骤然一缩。
刚刚他擦掉她的眼泪。
可她现在又想哭。
女子倔强地低头,“我想出去走走,侯爷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