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到宝仑交接意大利收尾的工作件时,雅思突然收到两个消息。所以在虞苇庭开始冷嘲热讽前雅思就从宝仑赶往了医院。一则消息时贺哲男醒了,另一个消息是石泰禾疑似自杀被送往医院。雅思知道,石泰禾这件事是事件重演,而且还提前了。雅思不怀疑贺哲男会告诉宋子凌这件事情。宋子凌见到贺哲男住院,所以才想要贺峰和她的关系中添一把火报复她,让贺峰知道她和石泰禾的纠葛,借此阻止雅思嫁给贺峰。还好,贺峰一直保护着两人的关系,宋子凌拿不到雅思和贺峰在一起的实证,不然宋子凌一定会把这件事放上媒体。 雅思认为贺哲男不会想要见到自己,于是就先去看了石泰禾。 “早就告诉过你要离那个宋子凌远一点,她是神经病来的。”雅思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给石泰禾剥了一个橘子,训斥他。 石泰禾憋了半天,没说话。雅思以为他想替宋子凌说话,没想到他开口就说:“阿思,贺峰的儿子那么不赞成你们在一起,你嫁给贺峰不会幸福的,他又大你那么多,你真的打算一生一世跟他在一起?你醒醒吧,有钱的人有很多啊,按照你的条件” “你看,和我对你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了。”门外传来的讽刺是出自虞苇庭。 雅思闻声猛地回头,却没有看到人影,只听到走廊里传来对虞苇庭的答复。 “谢谢你来看terrene。”熟悉的温和稳重的声音。 雅思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她很想冲出去解释。可是,解释什么呢?这中间好像并没有什么误会。有的只不过是贺哲男这次不顾一切的冲动给贺峰带来的犹豫,以及他从未说出口的怀疑。贺峰是一个极其相信自己判断的人。这体现在曾经虞苇庭说雅思用计后贺峰没有向她求证就和她分开。这体现在后来无论别人说什么,他也会不顾一切和她结婚。还体现在后来无论她怎么解释,他还是认为她出轨石泰禾。所以,他不会问她,不会问她有没有因为置气或急切的想要绑住他而导致贺哲男的车祸。 雅思去看望贺哲男的时候病房里的人很多,她的家人,贺峰和虞苇庭。雅思没有进去,只是站在病房外的窗户看着里面还算融洽的氛围,她不能进去破坏。最先察觉到她的存在的人是贺峰,他们总是对彼此的存在那么敏感。他回头望向窗外时,雅思冲他温柔的笑了笑,他的模样像极了以前分手在画展相遇。即使他没有回应,她也不再觉得难堪。听说贺哲男不仅出了车祸,还在车祸前以断绝父子关系威胁贺峰。雅思并不怪贺峰这段时间的冷落,她知道他正承受压力,短短的两周未见,他肉眼可见的瘦了。雅思在走出医院的时候给贺峰发去简讯:明天十点,我们在画廊见一面吧! 她在两小时后收到回复:好。 ==== 画廊 雅思又重新坐在了那个雕塑前,因为昨晚她摘下贺峰送给她的手环准备洗澡的时候,手环不小心掉到了浴室,她捡起来小心擦拭水渍的时候发现手环的内侧非常隐秘的位置刻着非常精美的一个数字,131 贺峰从来没有提起过这里面的刻字。 一生一世,是他心底里对她的承诺,抑或是他想要得到的承诺? 他曾在吵架时常提到这个词汇。 之前是她太过粗心,从未想到这些。所以发现后就想来对比一下手环上的雕塑和面前这个还有什么不同,可她一无所获。也是,过多的点缀会丧失雕塑原本的美感。 雅思起身想去外面喝杯咖啡,可刚刚走出,就看到那个人坐在两人经常坐的位置那里安静的看着窗外。她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他似乎是有所感应的抬起头,她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朝他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有点事,来迟了。”他站起身,温声给她抱歉。 “是我来早了。”她坐在了他的对面。显然他之前见到她在里面看雕塑。 两人间总是在说句话后就静默几秒。服务员给她端来热咖啡,才让气氛变了一下。 “terrene的身体没事了吧?”她先关心了一下贺哲男,都是成年人,没必要避而不谈。 “不严重,只是有些脑震荡,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他温声说。 “你看起来有点累,最近休息不好吧?”她关切的问。 他笑了笑,没回答。 雅思从包里拿出求来的平安符,“送给你,听说那家寺庙很灵,我就给家里每个人都求了一个。” 拿着平安符的手悬在半空,贺峰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来接。雅思在把平安符放到他的掌心的时候贪恋的触碰了一下他的指尖。 贺峰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平安符,看了很久很久,才开口说谢谢。
“art。”雅思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和声音。 “嗯?”他抬眼看她。 “其实我可以接受我们做朋友的。” “你回到香港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做了这个决定,不觉得有点草率?”他的语气温柔平静,但雅思已经明确的感受到他的不悦。 他摆出上位者的姿态,她已然处于下风,但她仍旧温柔以待。在他身边那么久,她起码不会表现的那么无措,“我不想你再为难,我知道有些话你不忍心对我说。” “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这么轻易就做决定我承认我最近在犹豫,如果这让你觉得不高兴,我可以当你现在是在说气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过你是真的不想我为难还是受了什么人的影响才做这个决定?难道真的向lissa说的那样,你一开始就没打算一直和我在一起?”贺峰平静的看着她,那目光深沉又锐利。 雅思皱眉,她没想到贺峰会这样想,更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本想心平气和的解释,解释她没有因为贺峰的犹豫而生气。她只是担心他因为和贺哲男争执而气坏了身体,她只是觉得自己比不过贺哲男,她想体面一点,别再被动的被人放弃。可是她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在听到虞苇庭的名字的时候烟消云散了。他还是那么相信虞苇庭吗?雅思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说我是受了别的什么人的影响才做的这个决定?” “你回到香港以后,除了家人以外,第一个想见的人不是我,不是么?” 雅思闭了闭眼,把眼泪忍了回去,她已经气的不想解释,“art,如果你不相信我,如果你更相信别人的话那我没什么好说,你怎么想都可以。” “我承认我有过怀疑,但你如果向我解释,我每一个字都会相信。是你一直觉得我会信别人的话多过信你。” “难道你不是信别人的话多过信我吗?” “我有过吗?你解释了吗?”贺峰敛眉,“jessia,我有我的原则,我不能接受你无端的指责。” “如果是因为我的犹豫令你不安。那么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会再犹豫了。但我想你明白,犹豫不代表我已经做了决定我希望你也可以冷静一点,别再说气话,好吗?”贺峰从云端走下来,最终还是缓和了语气。 “art,为什么我只能等,等你犹豫好?你想要解释,为什么不能来问我?我不需要你完美,不需要你大度,我想要你的真实。” 两段记忆在雅思的脑海里不断拉扯,她觉得自己头痛欲裂,昏昏沉沉。他知道贺峰说的没错,他的逻辑是通的,他是冷静理智的。可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可他为什么要忽然提到虞苇庭,为什么忽然提到石泰禾,她知道他只是嫉妒,现在并没有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为什么总是要有这样的矛盾摆在他们的面前?现在相信她就代表以后也会相信吗?她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去问谁,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出现这种事情动摇她,原本她一直很冷静很坚定的在向他走的。“art,对不起,但我最近真的很乱” “你的意思是希望冷静一段时间吗?”贺峰一直在安静的看着她,此刻却是低下头,摆弄起手中的平安符,声音发紧,“你知道吗?我最近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你对我说的话,想起我们在一起相处所有的画面。你说你爱我,你表现的很需要我你记不记得从巴黎回来你对我说过什么?当时我问你需不需要退一步考虑,你说不需要,什么都听我的。我相信了,你说的什么我都相信了。jessia,我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的。原来一直以来,你一开始说的可以做朋友那句话才是真的,你真的可以来去自如。”说到最后,贺峰平静的笑,笑容有几分苦涩。 雅思在他低下头后擦了一下眼角,在他平静的叙述完以后也学着他一样冷静的开口,“我的愿望一直没有变过。我的愿望是希望他健康” “但你的愿望里可以不要我,对吗?”他沉声打断她,“所以你一直以来都在想可以做朋友,所以你一直都给自己留了退路,对吗?” 雅思没再说话,她知道他在生气,他很生气。 “如果你的沉默是希望由我来做决定的话,如果你始终认为我们的关系只有我能做决定的话”贺峰抬起头,却不是看她,而是望向窗外。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时间长久的静默着,久到咖啡的热气已经不再,久到隔壁桌已经换了一拨人。他最终像是懂了什么一样闭上眼睛,缓慢的点了点头。而后,他一瞬间攥紧了手中的平安符,起身离开了画廊。 雅思看着他刚刚坐过的位置,看了很久很久。他给了她那么长的时间反悔,给了她那么长的时间开口说话。都没等来她的一句挽留。她终于触碰到他骄傲的底线,
她的敏感消耗了他的耐心和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