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绿阳山,往后的路程倒算是顺顺利利,没再生出什么波折,不出几日,云幼清赫连雪一行人便到了北凉的都城——汴京。 只不过一行人还未进城便让人拦住了去路。 原来是宫里的人听闻几人到了汴京,便安排了人在城门候着,整齐的一列御林军候在城门口让不少百姓纷纷猜测是不是除了什么大事儿。 坐在马车里假寐的云幼清被马车的戛然而止斩断了那迷迷蒙蒙的朦胧的睡意,懒懒地睁开眼看向了对一切好似视若无睹的赫连雪。 见赫连雪如此,她也不再多想,又闭上了眼,这几日的行程本就让她十分疲惫,更何况眼下有一轮弯月挂在天上,叫人如何不倦怠。 “嘉松王。” 马车外传来了一尖细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好似那说话的人有着极高的地位似的。 云幼清听见了那声音微微蹙着眉,那个声音一听便知道是个太监,安守本分便也罢了,为何和赫连雪说话时有着这样的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 赫连雪好似没听见似的,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又喝了一口茶。 马车外的人见赫连雪毫无反应似乎是有些急了,再开口时带着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嘉松王,皇上说了,今夜你不许进宫,明日|你卯时再进宫才不算坏了规矩!” 云幼清听着那太监说的话,不由得觉得好笑,偏了偏头,面向了赫连雪:“他说的时什么规矩?从前我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的规矩。” “无中生有罢了,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我不受宠,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皇帝说什么,他就得做什么。”赫连雪摇了摇头,语气却没有话语中那些消沉的情绪。 他并不在乎。 或者说,其实他并未把这所谓的“规矩”放在眼里。 赫连雪和云幼清二人沉得住气,但位于他们二人之后的马车里的梅舒云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了,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我竟不知,你这阉人何时能在皇亲国戚面前耀武扬威了?” 太监抬眼看了一眼梅舒云,一双三角眼里充斥着不屑的神情:“王妃娘娘,梅家,不行了你说这样的话,是谁给你的底气,嘉松王吗?” 太监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露出一嘴七扭八歪的牙,笑得前仰后合:“嘉松王都不与你同乘一辆马车,又怎会护着你?而且,就算是嘉松王,又如何?” 听着那太监的一番大不敬之词,云幼清面上还是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赫连雪在北凉的地位她是知道的,来到汴京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设想,只是第一天便有一个太监乱吠着实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云幼清看向了赫连雪,对方似有所感,二人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赫连雪明白云幼清的用意,而且,他自己恰好也想这么做。 赫连雪下了车,云幼清紧随其后。 “几月不见,齐公公便好的官威。” 赫连雪说话间已走到了齐德全的身前,他身量极高,眼下离着齐公公如此之近倒是给齐公公平添了几分威压。 齐德全听到赫连雪如是说也并没有收敛几分,吊着一双眼,鼻孔出了几声气儿。 赫连雪垂着头打量着齐德全:“恐怕连父皇都比不上齐公公方才的气焰。” 赫连雪的声音不小,齐德全身边的御林军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他们跟着齐德全做事,效忠的却是北凉皇帝,且让他们这样热血方刚的男儿跟在一个宦官身后心里到底是有些不服的。 那些个御林军看齐公公的那副做派心中早有怨怼,眼下赫连雪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他们,只要把今日的事情在皇帝面前说上一说,哪怕是之前再信任,恐怕也会生出罅隙,更何况北凉的皇帝本就是多疑之人。 齐公公听了赫连雪的话自然是气得不轻,可又没能说出来个一二三,手指气得发抖指着赫连雪,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你你” 梅舒云看齐公公吃了瘪方才受的委屈舒缓了不少,只是听了齐公公的那些话又开始担心梅老将军和老夫人的身体,一双眉目渐渐地泛起了红。 云幼清拍了拍梅舒云的手背,她不知道梅老将军和老夫人的具体情况,不能贸然猜测,不过她看了看赫连雪的反应,又念着梅舒朗仍是窝在马车上,似乎并未把齐公公的一番话放在心上,看着这二人的反应云幼清心里便有了着落。 “相信舒朗。”云幼清握紧了梅舒云的手,对上了梅舒云的眼睛,“相信王爷。” 梅舒云听了云幼清的一番话愣了半天也没有说什么,过了许久才缓慢而珍重地点了点头。 <
r> 云幼清看着梅舒云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何产生了一股子无力的空虚感,她太弱了,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有时候似乎是比旁人快那么几分的脑子,她什么都做不了。 嘉松郡尚且又那么几分微薄的人脉,可在这偌大的汴京,她恐怕就是他人眼中依附在赫连雪身旁的菟丝子。 云幼清和梅舒云站的不远,但赫连雪和齐德全说话时刻意压低了自己声音,因此她们并不知道赫连雪和齐德全说了什么,只能看到那自以为是的齐公公恶狠狠地往她们的方向瞪了一眼,而后便带着几个御林军拂袖而去。 云幼清被齐德全的那一眼瞪的莫名其妙,也许是齐公公为人太过愚蠢,愚蠢的想让人发笑,她心底并没有对齐德全的这一番行径激的发怒,只是觉得此人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有着不一般的哗众取宠的能力。 看着跟在齐德全身后的那些御林军,无一不是歪歪扭扭的样子,云幼清心里便有了猜测,齐德全此人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直到齐德全进了城门,逐渐走远,身影逐渐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小点儿赫连雪才回过了头,看向了云幼清和梅舒云二人:“走吧,我们去寻个落脚的地方。” 云幼清看着赫连雪嘴边的那一缕晦暗不明的笑意,便知道准没好事儿,正准备开口回绝,却被梅舒云抢了先:“王爷,臣妾身子乏了,便和舒朗先行找家客栈住下了。” 赫连雪点点头:“那明日我和清儿去找你们。” 梅舒云行了个礼退下了,留下了云幼清一人在赫连雪身边。 醉月楼 “王爷,我也累” 云幼清话音未落,便被赫连雪牵住了手,想挣开却不得。 马车里的青果和初阳自然是听到了刚才赫连雪说的话,知道赫连雪此时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和云幼清独处的机会,便没有冒昧的下马车。 初阳挠了挠下巴,看着低着头的青果:“若是此时我去给王爷说我也想去,他会作何反应?” 青果抬起了一点头,双眼发怔:“大概,会告诉你那不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吧” 初阳看着青果的这幅样子,生怕青果误会,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初阳想说他只是想看赫连雪吃瘪的样子,但又想到这样说的话青果又会对他有不好的印象,于是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青果看着初阳慌乱的样子却是在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初阳看见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几人最终的行程安排便是梅舒云、梅舒朗,以及青果和初阳寻了一家不远的客栈歇下,云幼清则是跟着赫连雪进了那装潢富丽堂皇的醉月楼。 看着那灯火辉煌的醉月楼以及那些带着沉醉笑容的宾客云幼清抿了抿嘴,这些人中达官贵人不在少数,看衣着就能看得出来,然而,这些人却是拿着普通百姓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在这里挥霍。 云幼清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了,抬眼看了看好似心情甚好的赫连雪,心道:赫连雪,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云幼清还来不及细想,身边便围了一群穿着清凉的姑娘。 准确地说,那群姑娘是围在了赫连雪的身边。 “好王爷,奴家真是想你想的紧” 一个身材丰韵的姑娘正准备拿自己的波涛汹涌之处往赫连雪的身上凑,还未离近便被赫连雪躲开了。 “丹云妹妹,你没看到王爷身边的美娇娘吗,有了那样的人儿,王爷怎么会在意我们呢?” 说这话的人,心里必定是有着十成十的醋意,才能让听者都感受到话里的酸劲儿。 云幼清抬眼,寻着说话的人的方向看去,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身着红衣,眉眼如丝的女子的身上。 几乎是一瞬间,云幼清便知道了那个女子便是先前赫连灼说的那个绯叶。 在云幼清看着绯叶的同时,绯叶也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云幼清。 赫连雪知道绯叶的脾气,此时恐怕只会多说多措,于是上前一步,隔开了二人的目光。 绯叶却不领情,扭着身段儿向着云幼清走了过来,一把拨开了赫连雪,亲亲热热地拉住了云幼清的手:“好妹妹,快让我看看。” 云幼清面上带着一层不真实的笑:“哪有姐姐芳华绝代。” 绯叶听了这话很是不认同,一边否定,一边还拍拍云幼清的肩膀,打量着云幼清的身段儿。 绯叶的那双纤长的恶爪伸向了云
幼清的腰肢,勾住了云幼清腰间的一个荷包。 赫连雪看着绯叶的动作,终于有了行动,伸出手,握住了绯叶的手腕,将绯叶整个人拉离了云幼清的方向,那荷包自然而然地被拽了下来,落入了绯叶的手中。 那荷包里放着的是初阳给她的狼牙,还不等云幼清开口讨要,绯叶便自作主张地打开了荷包,拿出了那枚雪白的狼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