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幼清和赫连雪在王府待了半日便动身带着祝长冬去了水患最为严重的淮江县。 这次梅舒云梅舒朗留在了嘉松郡,梅舒云不擅长处理这些事务,梅舒朗便留了下来帮助他阿姐着手这些。 祝长冬先前制作的可解百毒的药丸也有姜念慈一份,现下姜念慈的身体也好了许多,听说前些时日已经回到院教了。 院的女孩子们都很喜欢姜念慈,听说不少女孩子的父母一开始并不同意自己的孩子来院,在他们的眼里女儿的作用就是长大家人后换的那一份彩礼,后来听说了太守家的小姐在院教才松了口。 梅舒云这次留在嘉松郡也可以和姜念慈互相有个照应了。 素荷听云幼清说要去淮江县治水,本想跟着一起去,只是云幼清说,嘉松郡的许多人已经认识了她,有她素荷在,梅舒云做起事来才会更加顺利。 于是素荷也不强求了,留在了嘉松郡。 其实云幼清有一个顾虑没有告诉素荷,此次去淮江县定不可能一帆风顺,他们过去治水必定会触碰到他人的利益,而赫连雪和祝长冬都是有自保能力的人,云幼清不敢叫素荷冒这个危险。 --- 三人在夜里乘着一辆马车踏上了去往淮江县的道路。 马车中云幼清和赫连雪坐在一侧,与坐在另一侧笑眯眯的祝长冬面面相觑。 祝长冬看看云幼清,又看看赫连雪,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王爷娘娘,你们怎么还是童男童” 赫连雪起身捂住了祝长冬的嘴,语气淡淡:“当心我把你扔下车。” 祝长冬没有理会赫连雪的威胁,眨巴着眼看向了云幼清。 “不能扔。”云幼清面上浮现出几分羞涩,轻咳了一声,说起了别的话题,“长冬,你对瘟疫了解多少?” 云幼清拉了一下赫连雪的衣角,赫连雪松开了捂着祝长冬的手。 “完全不了解。”祝长冬摊了摊手,露出了两颗小虎牙,“不过没关系,这种东西我学起来很快。” “若是遇上了瘟疫,你有几分把握?”云幼清带着隐隐的期待看向了祝长冬。 祝长冬摸了摸下巴,笑得有几分顽劣:“我也说不准,不过若是可以以毒攻毒,那我就是有十分把握。” 云幼清和赫连雪陷入了沉默。 看着怔住的二人祝长冬挠了挠头:“我开玩笑的。” 听到祝长冬这么说,云幼清和赫连雪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嘉松郡距离淮江县并不是很远,再加上三人基本上可以算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原本需要五日的路程应是让他们缩减为了两天一|夜。 三人在第三天的夜里抵达了淮江县。 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差。 云幼清看着城外被泡在水里的良田叹了口气,想来今年要颗粒无收了 而本该有人看守的城门,此时却大开着,一眼就可以看到城中的景象,街道中地势高的地方满是淤泥,地势低的地方还有着深不可测的积水,不少百姓都选择休息在自家的房顶上,毕竟他们的家已经被这一场洪水冲垮了,可是这样的日子又能维持多久呢? 赫连雪看着城中的景象面色阴沉,云幼清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若是当地官员及时处理了,是不会出现如此严重的景象的。 饶是从养晦阁那种地方出来的祝长冬也带上了震惊的表情,他以为除了养晦阁以外,任何地方都可以称得上一句美好,但眼前的这座城,却像是一个放大了的养晦阁。 待在这样的地方,早晚只会是一个“死”字。 三人的出现就像是一枚小小的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溅起了小小的涟漪,而后又归于平静。 基于情理,皇帝应该把他们来淮江县治水的消息下发给当地官员才对,而当地官员基于情理也会出来做做样子,但是现在的情况倒像是没人听说有人要来治水,或是说,没人在意。 云幼清和赫连雪对视一眼,云幼清道:“现在城里打探一下如何?” 赫连雪点点头,面色阴沉:“我倒要看看这淮江县的县令在何处。” 祝长冬也开口:“他最好是死了。” 若是往常,云幼清和赫连雪听到祝长冬这样说话一定会出言阻止,但是这次他们却不得不承认,祝长冬说的没错。 淮江县的县令最好是以身殉职了,否则必须要让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说明一下淮江县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三人借着月色挑着能走的路走着,有人看到了他们,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别过了眼,他们已经自顾不
暇了,又如何去管别人呢? 不知走了多久,三人终于在漆黑的城里看到了一座点着灯的建筑——是一个三层小楼,外面居然还有侍卫把守。 “什么人!” 门外把守的士侍卫看到了衣裳下摆已经变得泥泞的三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佩刀指向了三人。 “你们的主子是谁?县令?”赫连雪看着几个侍卫指着他们的剑并不是很在意,但是默默地挡住了云幼清,将云幼清护在了自己的背后。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我们说话!”为首的侍卫一挥手,对后面的两个侍卫道,“把人扣起来,给县令大人送过去!” “这几人穿的这样好,说不定可以狠狠捞一笔。” “那个小娘们儿长得也好,送给县令大人说不定还可以提拔我们。” 三个侍卫毫不收敛贪婪的目光在云幼清、赫连雪和祝长冬三人身上打量着。 赫连雪的嘴角弯了弯:“你们大可以试试,看看你们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士兵听到赫连雪这么说,当即就发了威,提刀砍向了赫连雪。 剩下的两个看到这一幕也提刀朝着赫连雪冲了过去。 赫连雪淡淡地看着一眼祝长冬,声音消散在风里:“照顾好侧妃。” 祝长冬笑了起来,而后一个撤步,将云幼清拉离了原本的位置。 赫连雪一个侧身便躲过了第一个侍卫刺过来的刀,而后抬手握住了侍卫的手腕,乘着侍卫的向前之势,轻而易举地就拿走了侍卫手中的刀。 那个冲上来的侍卫因为赫连雪的这一番动作倒在了地上,刚想起身,却见赫连雪挽了下刀,原本在他手中的刀就对准了他的咽喉。 一切发生的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另外两个侍卫还未到赫连雪身前局势就已经反转,当即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赫连雪。 两个侍卫反应过来后看着面无表情的赫连雪赶忙跪在了地上,磕起了头:“爷,饶了我们这次吧” 祝长冬撇了撇嘴:“没意思。” 赫连雪半阖着眸子,看着地上的三个侍卫:“带路,去见你们县令。” “是,是” 三个侍卫再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弯着腰在前面带路,云幼清看着他们,心下涌出几分鄙夷,原来也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废物罢了。 这样的人,不值得任何同情。 县令所在的这座三层小楼里面还算是干净,没有积水也没有淤泥,只是地面有些微微的潮湿,越往里走就越能发现这里相较于外面民不聊生的状况简直就是美梦一般的存在。 三个侍卫带着赫连雪、云幼清和祝长冬几人来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 “爷,地方给您带到了,小的们就先撤了。” 赫连雪点了点头。 几个侍卫在获得赫连雪的同意后忙不迭地走了。 赫连雪抬起手,可手还未叩到门上就听到了门内传来的靡靡之音。 云幼清自然也听到了,百姓在城中风餐露宿,而此地的县令却在寻|欢作乐,真是,真是令人失望 祝长冬脸上也难得没有了笑容,声音沉静得像是一汪秋水带着丝丝的凉意:“若是我是此地百姓,我恨不得揭竿而起。” 赫连雪踹开了房门。 对于这种人,不必再讲礼数,对这种人客气一分,那便是要伤百姓的心十分。 “什么人也敢在此处造次,信不信我杀了你!!”县令一边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一边冲着赫连雪恶狠狠地说道。 “县令爷好大的口气。”云幼清看着房间里瑟缩的几个女子,声音稍稍软了些,“诸位还是先穿好衣服出去吧。” 县令瞪大了眼,嘴皮上的两撇胡子气的乱颤:“你你你” 赫连雪掏出了一块令牌,专属于北凉皇室的令牌。 县令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滑了下来,张大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县令才找回了神志,跪到了地上:“王,王爷,不是,这是个误会我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 房间里的几名女子已经出去了,此时的空气安静得可以让人听清县令害怕的急促的呼吸。 “你们这里的人,还真是擅长下跪。”赫连雪看着县令,嘴角微微勾了勾,“好了,我交给你一件事,你做好了,这次便饶了你。” “王,王爷
请说。”县令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敢看赫连雪的眼睛。 “现在,开仓放粮。” 县令抬起眼,惊疑不定:“现,现在?” 赫连雪面容冷峻:“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