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了好几遍信,魏延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孙登战死?真的假的?
为何姜维没提此事?难道有诈?
讲和?孙权想讲和?
如果汉军退出武陵郡,孙权愿赔军粮二十万斛,还把很山、秭归、夷陵与夷道四城献给汉国?
不仅仅是魏延,众将都认为有诈。
不过,费祎却有不同意见。
“长,你可能不知道:孙登不是孙权的嫡子,却是他最喜欢的长子。
“建兴七年(公元229年),孙权刚刚称帝,马上就把孙登立为太子。
“如果孙登真的战死了,今天下午的怪事,就全部说得通了。”
“孙登!孙登!”不停念着这个名字,魏延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孙权没有诈我?”
“不,不,不!”费祎连连摇头,“我的意思是,如果孙登真的战死,孙权在连吃败仗的情况下,确有可能向我求和。”
费祎没有明说,但从他的话来看,似乎愿意与孙权讲和。
然而,其他众将却认为,如果孙登真的战死,汉军正好乘胜追击。
魏延没有表态,只觉得孙权太没有诚意。
很山城,不过是夷水北岸的旮旯小城,四周全是鸟不拉屎的荒山,小麦都没法种,既没战略意义也没经济利益。
沿江的秭归、夷陵与夷道三城,如果被汉军完全控制,进可图荆州之地,退可层层防御国门,战略意义十分重大。
问题是,汉军没有足够的战船,很难有效地控制这三城。
就如这两年的秭归城,它一直在汉军手中,却需要足够的兵马镇守,而且远离汉军的控制,随时会被吴军包围。
以汉国现在的国力,得到这三城真不是好事——在已经控制秭归的前提下,夷陵与夷道确实是包袱。
孙权承诺的二十万斛粮草,看起来很诱人,但仔细一想,还是没有诚意。
就算孙登有没有死,或者孙权没人讲和,汉军仍会取走武陵郡之粮,少说也是三十万斛。
“不用管他,要战就战!”
魏延懒得考虑“讲和”之事,却对孙登的死活很有兴趣,“速速把信送给伯约,尽快求证孙登之死活。”
…………
从临沅城去往沅陵,最快的路是江边小道。
由于江上到处都是吴军战船,信使始终小心翼翼。
但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江岸并没有吴军暗哨。
而且,战船全都挂着白条白幔,一路猛撒纸钱,匆匆忙忙往临沅方向而去。
两日后,收到魏延转送的信,姜维终于恍然大悟。
尽管如此,仍怕陆逊有诈。
再三叮嘱众将后,匆匆赶回临沅。
“据最新消息:陆逊已到云梦泽,孙权可能到长江口了。这下子,咱们放心大胆抢收小麦了。”
魏延仍旧没有证实,却相信了孙权信中所写。
毕竟,八万多吴军全部撤走,武陵郡对汉军不设防了。
除了孙登战死,再想不出其他可能的原因。
“大哥,孙权的信,你怎么看?”
“哎呀,他求不求和也撤了,管他作甚?”望着金灿灿的麦田,魏延激动得满脸通红:
“伯约,咱这次大发了!既搞到两万多奴隶,又搞到二三十万斛粮草,还弄死了吴国太子,嘿嘿!对了,知不知道谁弄死的?”
“呃,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孙登必在关索的下游方向,应该是罗宪砸死的。”
“罗宪!罗宪!哈哈哈!我就说这孩子不错,稍加历练必成大器。”
说起罗宪,魏延越发激动。
猛然想起了什么,递给姜维一封信,“对了,这封信也是孙权送来的,什么什么“难升米”,什么什么“牛利”,我完全看不懂,没有回复他。”
难升米!
这个奇怪的词,姜维也在疑惑。
直到读完整封信,终于恍然大悟。
难升米,都市牛利,是两个“邪马台国”使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