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文学

身孕

景序捏着拳头,不知道该如何说。 药王谷被屠,始作俑者直指邕王,而许觐川和邕王的关系……他很难断定许觐川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又做了什么样的取舍…… 景序抬眸深深望向躺在草垛之上的林绾,他不免感叹造化弄人。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这天下本就动荡不安,离原人年年来犯,江州每年出兵镇压的叛乱大大小小十余起。先皇在尚且动乱,何况如今先皇去,天下共主未定,腥风血雨必将席卷整个神州大地。 他们药王谷不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吗! 景序自出生便在这药王谷内了,他亲眼见到过药王谷由兴转衰,不过那时他还小被师父抱在手上在荒林里逃了好久才躲开追杀。 原来的药王谷师门很旺的,前来拜师的人络绎不绝,但总有人试图用学来的医术去挑战人心。景序是听师父说的,他不知是哪一位先辈利用医术挟天子令诸侯,至皇族震怒药王谷首次灭顶之灾后便有了不涉朝堂的规矩。 可后来每每皇权更迭,明明从不涉朝政的药王谷总会被清剿一次,原因竟是药王谷不服朝纲,不拜真皇,做不朝臣民……真是可笑。 原来不涉足那些勾心斗角也成了错。 这一切好像不过也才二十三四年的光景,药王谷遣散门徒,多年避世若非邕王当年跪在山头三天三夜求医去救还是他人妇的凌蓉,师父是绝对不会下山的。 从那之后,药王谷才终于慢慢和外界多了接触。 “咳……咳……”林绾悠悠转醒,看着三人残缺不全的身体不由得又泪了目:“师兄……” 她声若蚊蝇,小心翼翼的,怕连看到他们三人还活着都是幻像。 “绾绾。”景行坐在旁边,最先出声回应了她,双手颤颤巍巍的朝声音传来处摸去:“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大师兄。”林绾抓住他的手,指尖冰凉。 她记得以前寒冬腊月的时候大师兄的手都是干燥温暖的。她总是喜欢央求着大师兄教她武功,大师兄不敢忤逆师父的意思,却又不知如何拒绝自己而抓耳挠腮的憨厚样子总是让她开心。 所以大师兄从山上摘来的野果子总是不敢亲手递给自己。 后来自己身子总算调理好了些,师父才松开说:“练练也好。” 他还专门为自己削了把木剑,说自己体弱拿木剑练才称手,却在削剑的时候伤了自己的手,反倒被师父责骂。 那条疤蜿蜿蜒蜒从食指根一直到指尖,林绾现在在摸着都仍能感受到那道疤的可怖,能清晰的想起那时血流不止他还一直安慰着自己说没事。 她看着眼中灰暗不会在有恣意洒脱的双眸,喉间苦涩。 “我无碍……只是你们……”林绾不知该如何说,好像怎么说都错的,都会把他们的伤疤揭开。 林绾问得模糊可他们三人都懂了,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毕竟在林绾回到药王谷之前他是连话都不想开口说一句,抱了求死的心,是阿翘仔细的照料着。 “无碍。” “什么无碍!你……”景序话音刚落,阿翘又哭着脸委屈道:“还有你们,一个个的就没想好好活着!” 阿翘可真是太委屈了。 她跟着景知初来药王谷本以为可以见到林绾口中风景独好,西北接壤云州的塞上燕云,东边儿地貌开阔,南面的雨林奇景的可略观一二。 哪成想,她刚上山便被人当成会医死人的的神医林绾给抓了去,景知双拳难敌四手。 那些人黑着脸但阿翘想他们来求医虽然礼数都不对但想来是没什么恶意的。所以阿翘还大着胆子和他们说自己不是神医。 “药王谷只有一位女弟子,何况我找到你时你不是正在和药王谷的弟子论药理!” “我……我真不是,我是景序神医下山捡来的妻子。”阿翘最后很无奈的道出实情。 最后她还是被关在屋子里大半天,是来了一位气质比较出尘但是吓人的黑衣男子,用刀抵开透着门缝淡淡看了一眼:“不是她”阿翘才得以被放出来。 刚回到山上,阿翘气儿都没歇得一口外面便又有人上山了。那些人像是从地狱里走来使者,浑身都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为首的首领冷冷的脸庞说的话也是冰冷的,他说:“你们不说那我便一个时辰杀一个,杀到你们说为止。” 他们杀人时的眼睛都是一眨不眨的。 到最后,景行师兄和他们对战败下阵来,被挑断了右手经脉,再难拿起剑。那人脸被划伤,有了些怒意,一刀伤了他的眼睛,本想一刀一刀慢慢放血的。

“谁让你杀那么多人的?”可后面又上来了一人,阿翘认了出来是放她离开的那位黑衣男子,他神情不悦:“王爷急召。” 最开始杀人那个首领神情似有不甘,却又不敢驳斥后来的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转而看向持剑而立的景序和景知,像是怜悯又像是愧疚似的说:“你们救过她,留你们性命也算是替她谢过了。” “不必,我们救她是行医着的本分,而你们身上背着的是我们药王谷的血海深仇,我们不死必来找邕王报仇。”景序冷冷的说道。 那黑衣男子似是而非的扯出一抹冷冷的笑来:“呵,就凭你?” 倒底那黑衣男子是手下留情了的,断了景知一臂,而景序则被断了一条腿。 “南桐镇也是你吧?”因为失了一条腿而面色惨白的脸,问出最后一句话便在林绾怀里晕了过去。 那人转过脸:“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他们匆匆离去,只留下唯一活着的几人看着满目疮痍,尸横遍野在这苍茫云海之间。 “你们怎么可以!”林绾气得只差跳起来插着腰指责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不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还得要替我们药王谷报仇的啊?” 三个人齐齐伸出手,怕林绾摔着了。景行虽看不见她的动作也时刻注意听着。 只有景知伸出一只手,明明是想扶着林绾,可他说:“可是我们这样怎么还能报仇?” 配上他的动作就是很无奈。 林绾挨个拍了拍四人的手,气焰丝毫不减:“不要你们这些没志气的扶,又摔不出好歹来。” 林绾跳下草垛,阿翘心惊胆战:“你小心些。” 林绾摆手:“怎么了,我们有从师父这里学来的本事,大不了以后不救人专下毒害人。对,毒死他们报仇雪恨。” “怎可!”景行先阻止了:“师父传授我们药理岂能害人。” “那师兄说,如何报仇?”林绾反问。 林绾何尝不心痛,看着昔日同门遭此下场,看着爱护自己的师兄们变成如今模样。连平日里最跳脱活泼的景知都垂着头,说些丧气的话。 最后没得个结果,可经林绾这样一闹腾原本山洞里死寂的氛围好了些,不在那么死气沉沉的。 林绾挨个儿查看了伤口,阿翘处理得很好,已然止血。她还活跃着气氛高声夸着阿翘:“果然是得了我二师兄的真传啊,这伤口处理得真是好。” 阿翘自然明白林绾的用意,也是极力活络着氛围。 夜渐渐黑了下来,最后上完药师兄们都各自睡下了。林绾看着一盏一盏被阿翘掐熄灭的烛火,心里的想要报仇的念头疯狂涌了上来。 辗转难眠的夜里,她起沈穿好衣服走出山洞。 阿翘说师兄们不愿在回药王谷,因为当邕王的人走后行动不便的师父却被气得生生咽了气,而他们,作为亲传弟子却没能救得回来他。 他们愧对师门,活着没有行动自如的的身躯已是不对,死呢,死不起,就这样死去大仇未报,药王谷的医术未经流传该如何面对地下的师父和一众门徒。 她望着月亮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山林之间的风景明明该是她很熟悉的,可怎么离开才半年余就已让她认不出来了。 月亮倒同往日里一样明亮,可那月晕为何会如此冰凉。 如果他们说出自己的藏身地就好了,林绾这样想。 “我劝你趁早打消现在脑子里的念头。”背后景知的声音响起。 林绾擦擦被风吹出来的眼泪,转身看向衣服都没穿整齐的景知问:“你怎么起来了?” 景知没回答她,自顾自的走到她身边为她披上披风后挨着她坐下,然后才缓缓开口:“绾绾,如果他们要的是我你也不会把我交出去的是不是?” 林绾哑然。 “我知道你也心疼,你那样虚假的笑,想尽办法的都我们开心,还说什么下毒的话是真不怕师父托梦来骂你……唉……明明是你的师兄到头来还需要你的安慰。” “我们都明白你的意思,往后我们不会一蹶不振了,我们会好好生活,遵循师父遗志把这些年来药王谷的医学技术传承下去。” “嗯。”林绾点点头,第一次,她听见景知讲这样走心的话。 就在某一个瞬间,从灵魂里发出了芽,在那一刻学会了默默把苦难嚼碎了吞下,在明日到来之前擦干净眼泪,勇往无前。 果然啊,残忍的是人会长大。 她多想,景知还是那个会和自己抢大师兄带回来的果子吃的那个景知,喜欢和自己拌

嘴喜欢捉弄自己的单纯无邪,天真烂漫的景知。 “绾绾,你可有想过许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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