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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

池榆醒来时,觉得嘴很干、很疼。她下床拿了小铜镜一看,嘴唇肿得高高的,唇珠溢出几道血丝,已经干涸变紫,爬在唇上,犹如植物的茎须。 她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轻轻的,却感到有如针刺般疼。 池榆皱眉,忧心忡忡的看着,心想她到底怎么了,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好像被人打了,或是被人撕咬过。 该不会是晚上做梦吃东西自己咬了嘴巴吧? 这也……太搞笑了! 池榆这样想着,不由得笑了。随后梳洗完毕,走出房间,她只觉得今天空气格外新鲜,天是格外蓝。 在池榆昨天一通嘴炮下,晏泽宁终于不让她学那些东西了。既然初步取得战果,池榆决定再下一城,去试探一下晏泽宁对她搬出阙夜洞这件事情是否松了口。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晏泽宁清俊的脸,是两个管事,一男一女,一个姓赵,一个姓郭。面皮看起来像五十多岁的人,修为都在练气巅峰。 “池姑娘,受晏真人任命,我们两个就是这阙夜峰的管事了,在晏真人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就由我们两个照顾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说这话的是郭管事。 池榆抿唇问他们:“师尊去哪里了?” 郭管事低下头说:“晏真人的踪迹,不是我们可以打听的。” 池榆略略点头,“这样啊,”转过头回自己园子去了。 园子里海棠花开得正好,池榆踱步在海棠花丛中,捏着一竖红艳艳的海棠花枝沉思。 师尊怎么就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昨天的话是把他给得罪了吗? 她是不是说话该委婉一点,指着师尊的鼻子对他说你露馅了,好像是有些过激,但当时情绪上头,只想一骨碌把脑子里的话倒出来,也顾不了许多了。糟糕的是她没有留意师尊的反应,师尊是不是生气了她都不知道。 但师尊不会这么小气吧。 池榆松开花枝,任这竖海棠花在红绿交错的花丛中荡漾。 他一定不会这样小气的。 嗯,一定不会的。 池榆笃定地想,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 …… 一望无际,黄沙漫天的沙漠中。一条上百米长的噬金蜈蚣从地里迅猛地钻出来,扬起巨大而狰狞的头颅,向晏泽宁一行人扑咬而去。晏泽宁心中一动,惊夜变幻出万道光芒,斩杀噬金蜈蚣,光影变化之间,这条噬金蜈蚣便被碎成上万段,血块混着黄沙遮天蔽日,后又洋洋洒洒坠落下来,在沙漠中咱出大小不一的沙坑。 见蜈蚣被杀死,李原上前,跟在晏泽宁旁边,叹道:“晏师兄真是好手段,要知道这蜈蚣外壳坚若磐石,等闲之人是破不得的。只是可惜了这壳子,碎成这样,如若是一大块好壳子,做出防御法器未尝不可。” 说着,李原觑看了一眼晏泽宁。 王民之站在坑边,大声喊着:“这噬金蜈蚣碎成这样子,肉和壳子都不能用,白费工夫了。” 晏泽宁拱手对他们两个致歉。 自己这些日子出手确实是没有轻重。因为池榆的那些话,他有些神思恍惚。那天晚上之后,他知道他要先离开池榆一段时间,要冷着些,如若再这样下去,他的修为要退回到金丹、筑基、练气,最后沦为凡人。 无情道第一阶段,只能炼化消减情感。情感再多加一丝,那一丝情感便如同加诸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会生生压死人。 好在晏泽宁用了破障丹,才免于走火入魔,修为倒退。 晏泽宁此番出来,除了有避开池榆的心思,还有给池榆找修复灵根材料的目的。 池榆是金土木三灵根,噬金蜈蚣以地底矿脉为食,它的经脉整日由金石之气洗涮着,用于连接已断的金灵根脉络是再好不过。 但是长出经脉的噬金蜈蚣万中无一,这已经是他杀死的第九十七只了,一无所获。 初时他还能心平气和,但后来想到池榆的事,难免急躁,下手越发狠厉,把噬金蜈蚣的尸体弄得一团糟,也难怪跟他同行的李原和王民之有意见。 烈阳炙烤着大地。 晏泽宁一行人又御剑飞行了几百里,渐渐的,晏泽宁感到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 这片沙漠本来就是噬金蜈蚣的聚集地,每隔几十里窜出个噬金蜈蚣是正常的,但已经飞行了几百里了,莫说噬金蜈蚣,连一个妖兽都看不见,简直太奇怪了。 晏泽宁心中一紧,脸色微沉,立刻握住惊夜。李原见他这副样子,小心问着怎么了。 晏泽宁伸出手示意李原安静,凝

神看着地面,王民之凑上来,刚想说话 ,“我——” 一张深渊巨口从地底下窜出来,带来狂躁的腥风,晏泽宁立即用灵力做出保护罩,给来不及反应的李王二人也套了个保护罩。这张深渊巨口的獠牙如同捏碎汽泡般轻而易取地击碎了三人的保护罩。 三人动用法诀,这巨口火烧不烂,雷击不穿,剑破不了,三人便被这巨口吞噬下去,落入巨兽的喉间。 [这应该是噬金蜈蚣王,传言噬金蜈蚣王好独居,体型巨大,内外防御力甚高,看来是真的。]晏泽宁用意念传音。 [我们如何出得去,噬金蜈蚣王百年难出一个,我们怎么就遇见了。]说这话的是李原。 [怕什么,我们有灵力护体,慢慢想办法出去就是。]王民之道。 [这噬金蜈蚣王会吸尽你的灵气,到时候就在它肚子里见阎王吧。]李原没好气道。 [那可怎么办?]王民之才开始急。 [除非掌门或其他元婴真人来救我们,要不然,凶多吉少。]李原与王民之讨论着。 …… 晏泽宁闭上眼睛,权衡利弊。 他两颗眼珠子,炼成了两种法器,一颗可以遮住自身的修为,蒙蔽众人,一颗可做勘探用。他能不被发现有元婴修为,是他眼珠子的功劳。 如今是让别人知道他是元婴真人的好时机了。 天时、地利、人和。 不对…… 还得再等等,要等到这两人山穷水尽、油尽灯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那个时候的希望,才是最昂贵的。 …… 两个月后,噬金蜈蚣王的肚子里。 三人灵气已经被侵蚀,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血迹斑斑,神志不清。 晏泽宁仍在打坐。 [不行……了……我的金丹快被侵蚀了。] [我也是……] [我们三个金丹,不会就葬身在这虫子的肚子里吧。] [晏师兄怎么没传音……该不会是……] [不会的,晏师兄比我们强些,我们都没有,他更不会。] 再半个月后,连意念传音都没有了。 晏泽宁睁开眼睛,觉得时机到了。 他在这蜈蚣的肚子里站起身来,惊夜随着他的意念而动,立在他眼前。 他握住惊夜,输出了他作为元婴修士的全力一击,惊夜剑尖顿时冲出万丈红焰。 李原与王民之被这巨大的威压给惊醒了。 李原看着面前如巨龙的红焰摧枯拉朽般破开了蜈蚣的肚子,对他而言坚不可摧的壁垒在这万丈红焰面前如同纸糊般,他不自觉扑倒在地。 王民之眼神发直,嘴中念道:“这种威压,我只在掌门身上见过,所以……” “晏师兄是元婴了。”李原截过王民之的话。 王民之叹道:“是元婴了啊……” 是元婴了,自然就不可能跟金丹同日而语了,这是多少金丹修士梦寐以求的。 晏泽宁破了这噬金蜈蚣王的虫身,再用尽全力给了它一击,它自然就死了。 他剖开这噬金蜈蚣王的壳,取了它腹部最柔软的壳子,找到了它的经脉,抽出经脉来,其余的都分给李王二人了,他们两个自然万分感激,又对晏泽宁救了他们两人性命这件事连连道谢。 过了一会儿,李原小心问道:“敢问晏师兄,可是……元婴了?”王民之在一旁不说话,安静听着。 晏泽宁笑着点头。 于是两人便说着恭喜,请教晏泽宁如何修成元婴的。 晏泽宁淡淡道:“生死之间有大感悟而已。” 回一剑门的路上,这两人都以晏泽宁马首是瞻。 …… 晏泽宁刚进入一剑门的范围内。 天痕峰峰主陈生睁开了眼,“陌生元婴?”他放开神识去查探,后又闭上了眼,“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看来他得去跟这位新鲜出炉的晏真人聊上一聊了。 那件事,也可能有所依托。 …… 晏泽宁回到一剑门,还不打算回阙夜洞,在没找到控制感情的方法之前,他不敢去见池榆,怕情不自禁导致走火入魔。左右修复池榆灵根还需万年石乳,他还能借着找石乳避开池榆一阵子。 但池榆的一举一动,都得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打开传镜,上面是两个管事给他汇报的有

关池榆的事。 池姑娘今日在认真学习,看了一日的。 池姑娘今日自己做了桂花糕,试了一口觉得难吃,非常沮丧。 池姑娘今日偷偷摸摸想要溜出阙夜洞,被法阵弹回去了。 池姑娘生病了,发了一日的烧。 晏泽宁看到此处,嘴角的弧度渐渐放下,转而皱起眉头,神色冰冷。 好在下一句便是: 池姑娘病好了,去园子里看了一会花。 晏泽宁脸色由阴转晴。 再下面是: 池姑娘念叨着说晏真人怎么还不回来。 池姑娘对老奴说:我想师尊了。 我想师尊了。 晏泽宁脑中想着这一句话,不管还没看完,急忙合上传镜。 他不能再看了。 这时,掌门意念传音。 [晏真人,可见上一面。] 晏泽宁低垂着眼帘,小心把传镜收回袖中。 心中想着,看来在去找万年石乳之前,还跟这个老狐狸有一场戏要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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