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楚七爷听到王老夫子想要观阅,虽心有不舍,可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诗卷呈至他身前。
王邕之接过,一双浑浊的眸子紧盯诗卷,久久沉默,苍老的脸颊瞬息变化数种颜色,握着诗卷的枯瘦指节因用力过猛而隐隐发白,看得楚七爷心惊肉跳,生怕他给捏坏了。
“王老夫子,如何?九弟这首江雪可否称得上千古绝句?”
誉王冷沉的声音传来,姜云州下意识看了过去,总感觉这家伙在憋着什么坏水。
果然,下一刻,王邕之深深叹息一声:
“哎,老夫本不愿说,但实在心中困郁……此诗,其实是老夫那日在江边所做,只觉还差些意境,便随手丢弃,不知竟被九殿下捡了去……”
“什么?”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下来的众人瞬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纷纷惊讶出声。
“不可能吧,秦王殿下怎会剽窃?”
“殿下这一手好字,看得出确实是有才学之人。”
“我见殿下生性豪迈,不像是能做出盗用他人诗名之人。”
……
誉王亦是露出一副诧异模样,朗声道:“王老夫子,此话可不能乱讲,我九弟虽患脑疾,却从不做那等偷剽之事,本王知您德高望重,自不会信口开河,可有证据?”
誉王此话一出,众人幡然醒悟。
“是啊,王老夫子德高望重,怎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没错,莫非是秦王殿下在江边捡到了老夫子丢弃的稿纸?”
“秦王竟窃他人诗稿为己用!”
“这剧情怎么有点熟悉……”
……
见众人质疑声四起,姜云州撇嘴冷笑,这世界与前世虽有类似,儒学昌盛,诗词盛行,但历史完全不同,也并无柳宗元此人。他浏览过许多传世之作,除去四五经那些,名诗名词与前世并无重叠,但他毕竟无法看完所有典籍,历史上要是有人作出江雪被他遗漏,倒是有几分可能,可这老夫子却说是他自己所做,再结合誉王那迫不及待的表现,他瞬间就明白了其中龌龊。
还未等他说什么,一旁看不下去的楚半夏却气鼓鼓跳了出来,高声质问:
“王老夫子,您乃儒士,可莫说诳语,您说这诗是您所作,可有证据?”
王邕之郑重地将诗卷还给楚七爷,哀叹一声:
“唉,当时老夫并未考虑太多,只想日后再做完善,并未留有手稿,本想在今日拿出。却不承想竟被秦王殿下捷足先登,不过……”
他抬起头,脸上似有决绝之意:
“老夫可用人格担保,此诗确为老夫所作,诸位可细品其中意境,当真能出自少年人之手?”
听完王老夫子所言,众人皆开始追想诗中意境,大部分人,显然已经信了,纷纷低声议论:
“我就说,总觉得此诗意境太深,不似少年人所作,若是出自老夫子之手,就不足为奇了!”
“是啊,那浩瀚意境,孤舟老翁,放在王老夫子身上,确实要贴切许多。”
“真没想到,堂堂王爵,竟行剽窃他人诗稿之行!”
……
楚七爷有些诧异地看着手中诗卷,目露犹疑神色。
就连楚半夏都心生疑惑,一双大眼扑闪,狐疑地看着姜云州。
另一位孪生少女楚白芷眼中却是一道精光闪过,偷偷靠向楚七爷,小声道:
“七叔,此诗卷只怕确有可能是抄袭之作,放您手里,定如烫手山芋,不若赐给侄女,这样,您既不会驳了殿下面子,也不会因收藏剽窃之作而背负骂名,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