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柯明袖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扬起唇角,肆无忌惮的笑:“驰夫人,您的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女孩子的额角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渐渐湿透了发梢:“……二爷的确不爱我,但这无法改变我陪伴了他和小相思三年的事实,也无法改变孩子的高贵身份。向佑,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为你的离开才得到了这个小生命,也是因为你的回来而失去了他,失去了未来做母亲的资格。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失去未来做母亲的资格?向佑惊道:“柯明袖,你是……什么意思?”
床上的女子一张脸白的渗人,月色下的手背满是针眼,青筋凸起十分可怖:“三年前,我的第一次生产……大出血,医生告诉我,五年之内最好不要怀孕。但是,如果孩子的父亲是驰冲的话,我不介意再赌一回!结果,我赌输了,也算自作自受!”
向佑漠然的看着面前自嘲的人,无悲无怒,平淡疏离:“你和他……什么时候的事?”
柯明袖说:“一个月前,二爷喝醉了……我在他杯子里放了一些东西,不要脸的接近他。那天晚上,他把我当作了他的囡囡,一直唤着这个名字,我心中又难过又高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天亮之后,我收拾干净了房间,离开了驰家……直到现在,孩子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有对他说过。在我的计划里,我会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偷偷把宝宝生下来,等他稍大一些了,再带着他去找二爷。我希望,二爷能看在孩子面上,饶我一命!”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把苦心孤诣得来的骨肉打掉?”向佑简直崩溃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听了这话,床上的人声量陡然抬高,情绪也激动起来:“你以为我想吗?”柯明袖捏紧拳头,输液管瞬间染上了红色:“驰夫人,您这样不提前通知一声就跑回来,我的美梦还能够继续做下去……依照二爷的脾气,他为了留下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和我腹中的骨血。与其让他动手,我提前自行处理掉不是更明智一些?”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向佑气结:“继续保密下去,对彼此难道不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柯明袖对自己手上的异常不管不顾,几乎是赌气的咆哮道:“凭什么我要在这里独自伤心难过,你与他却能快快乐乐的相依相守?凭什么我为二爷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他却毫不知情?你知不知道,再贱的女人也会心有不甘、不服气……事情都走到了这样的田地,谁还会在乎烂命一条?”
看着面前的人歇斯底里的模样,向佑承认,她的演技很好,故事也编得很动听,自己竟然信了三分之二:“明袖,养着吧……别做傻事了!”三年后的自己已经不可能因为这些荒唐事成全她,成全她的苦心孤诣,成全她的阴谋算计,离开驰家,离开丈夫和女儿。虽然心中难免有些疙瘩,但是,谁又规定谁必须为死人守身如玉呢?
闻言,柯明袖戏谑一笑,没有声嘶力竭的为自己喊冤,也没有同驰家的正牌夫人叫板死杠,反而换上了一副祈求神情,柔声细语道:“驰夫人,您让二爷放过我,别跟我计较设计他的事,好不好?”女孩子抬手,一把挽上了床边那人的胳膊:“我保证,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您和他面前,再也不会了……”
向佑低头看着那只纤瘦可怜、微微颤抖的手,终究不忍心同她说狠话:“既然他不知道这件事,我又何必自寻烦恼?你又何苦自讨苦吃?”下一刻,向二小姐撩开了胳膊上的柔荑,冷声道:“明袖,你走吧,别再回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柯明袖神情惨然的收回了自己的悲伤和祈求,讪笑道:“驰夫人,依照常理,您不是应该甩我一巴掌,然后打发我一些分手费吗?”
“打你我手疼!”分手费?向佑真快被这丫头气哭了:“……你要多少?”身边再无亲人和朋友,又拖着一副残破的躯壳和心,柯明袖的未来一片灰暗……
“给我两百万吧!”床上的人疲惫的躺了回去,脸上神采全无。她睡在那里,行尸走肉一般,瞳仁里都是黑。
向佑看她这幅模样,失望至极。最终转了两百万到女孩子账上,带着保镖和肖毓青走了。
病房里,柯明袖睁着眼,一夜无眠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