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文学

第 8 章 绝望

刘芝梅抱着膝盖在沙发上坐着一动不动,刘康辰静静地陪她,直到后半夜,刘康辰感觉身体隐隐作痛,他忍着难受,想要多陪妻子一会儿,可后来实在撑不住了,艰难的站起来去房间拿药,一口气吃了双倍的药,

刘芝梅被他艰难走回房间的动作吓到了,吓得起身就去房间,抱着膝盖一个姿势久了,突然起身头晕腿麻的,瘫软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回房间,看到刘康辰闭眼侧躺在床上抱着被子,隐忍的表情,让她再次止不住的流泪,她走过去躺在他身边,

刘康辰强撑着抬手给她擦眼泪 “不要哭了,我没事,今天拿了药,刚吃过了,只是一点点难受罢了”,

刘芝梅知道他这么说,是怕她担心。这一晚,谁都没有睡觉,刘芝梅感觉人生的精神支柱崩塌,无法接受现实。刘康辰一直在想怎么让妻子坚强起来,至于两个女儿,能瞒多久瞒多久,至少要等小女儿考试结束。

第二天早上俩人才沉沉睡去,中午刘以卿回家发现大门锁着,以为妈妈出去买菜了,进屋发现客厅灯没关,放下水果顺手把灯关了,看时间该做午饭了,便去厨房开始做饭,一边做饭一边哼着小曲。二十多分钟三菜一汤搞定,把菜端上桌后发现妈妈还没回来,无聊的她打开电视看综艺,一边看一边笑。

刘康辰被客厅的声音吵醒,轻轻的把妻子的手拿开,结果刘芝梅突然惊醒把他抱的更紧,过了一会儿刘芝梅才缓过神来,看着丈夫憔悴的脸庞 “我做了个梦,梦到你要走,你不带我一起,把我一个人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好无助”,

刘康辰鼻子一酸,紧紧的抱着她,过了一会儿安慰道 “不会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更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地方,只是一个梦,醒了就好了。卿卿来了,在客厅,我们出去不要这么不开心,和平时一样好不好?你看你眼睛肿的,等下就解释说你看剧哭的了,我们先不和孩子说好不好?”,

刘芝梅深呼一口气,狠狠的点了点头。

打开房门,刘以卿看到爸爸出来吓的差点跳起来 “都在家怎么大门锁着,爸你怎么在家,妈你怎么了?眼睛肿成这样,你们怎么了?这么憔悴,吵架了?我爸请假在家哄你?” 一连串问了一大堆,

俩人坐下后刘芝梅实在装不出若无其事,刘康辰边给她们盛汤边说 “我和学校那边申请了一下,提前退休,昨天陪你妈妈出去逛公园,回来非要追剧,一边看一边哭,一直到后半夜,反正不上班,就由着她了,大不了就睡到自然醒嘛,结果今天眼睛就肿成这样了。再说了,你看我敢和你妈吵架吗?不都是她气我?气我我还要跟在屁股后面哄她”,

刘以卿有被酸到 “爸妈,希望我今天来没打扰到你们,以后我尽量少来好吧。以后你们多看看综艺,多看看动画片,搞笑的,要多笑知道不知道,如果昨晚看的是动画片,今天眼睛肯定不会肿”,

刘芝梅喝了口汤食之无味,刘以卿看她感觉不对劲 “妈?看你这表情……我做饭很难吃?这汤到底有多难喝?”,

刘芝梅无奈的摆摆手 “手艺长进不少,汤挺好喝的,只是想起了昨晚悲痛剧情”,

刘以卿翻了个白眼 “动画片,动画片,以后看动画片好不好?以后和你外孙玩就毫无障碍了”,

刘芝梅勉强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吃过饭没多久刘以卿就回店里工作了,刘芝梅回到房间打开抽屉,拿起几个药瓶看了看,又从下面抽出病理单,刘康辰走进来后没有说话,过了好久刘芝梅把这些又放回原位,静静地躺在床上,刘康成拿出药放在手心,一口吃完,然后喝水,从头到尾刘芝梅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眼泪又止不住的流,

刘康辰躺着看着她,过了一会儿 “卿卿最近可能不怎么回来了,安安快考试了,半个月才回来一天,等考完试后,我会坐下来跟她们好好讲的”,

刘芝梅看着丈夫的眼睛,眼泪又止不住的流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我不想你受折磨,不想你痛更不想你难受,我跟你一起去医院,我想和医生沟通一下”,

刘康辰摇摇头 “不要白费力气,不要人财两空好不好?”

刘芝梅完全不听 “明天上午我叫你起床,我们早点睡,抽血要空腹,我带点牛奶和面包,抽完血可以吃,就这样安排,我睡觉了”,说完她就闭上眼睛侧过身睡觉,刘康辰拗不过她,只能安静的抱着她。

第二天一早俩人来到医院,挂了个专家号,抽血拍片结束,下午才出结果。俩人在休息区坐着,刘芝梅把牛奶面包递给丈夫,可谁都吃不下,就这样安静的坐着,等待如此煎熬,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刘康辰担心妻子这样熬着肠胃不舒服,说自己饿了,拉着妻子去医院附近的小店吃饭,刘芝梅把不喜欢吃的青菜都挑给了刘康辰 “青菜你吃,肉你也吃”

刘康辰给她夹了两片牛肉 “青菜不喜欢给我就好了,家里你最喜欢吃肉,我还不了解你?还有你最爱的虾,都是你爱吃的”,刘康辰戴上手套开始剥虾,一会儿就剥了

一小碗,放在妻子面前,笑着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夸奖的大男孩,

刘芝梅突然就被逗笑了 “老公,你真厉害”,然后眼泪也流了下来,一边笑一边流眼泪,把虾放在嘴里狠狠地点头,

刘康辰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你这样,我得多担心你啊”,

刘芝梅自己擦了擦眼泪摇头 “虾真好吃,以后只想吃你剥的虾”。

下午诊室里,医生看着检查报告皱着眉头,最后还是摇摇头 “晚期,癌细胞扩散,除了肝区以外还有其他地方痛吗?”,

“关节痛,肚子痛,头痛,”刘康辰说完不敢看妻子,

医生开了一些药 “刘老师,后面如果吃药不管用,你打电话给我,不想住院,就在家里打点滴,我安排人过去”,医生把单子递给他,

刘芝梅拿出手机打字给医生看 “麻烦您了,想问一下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不管是多坚持一年还是半年,我都想尝试一下”,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给她回复 “每个人的耐受性不同,有好也有差,好的可能三到六个月,也可能一年,如果是差的,反而会有其他不良反应,导致化疗效果很差,并且化疗的过程也是痛……难受的”,医生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尽可能的表达委婉一些。

刘芝梅看完后忍住眼泪回复 “谢谢您”。

回到家里刘芝梅坐在沙发上发呆,她不敢冒险,她接受不了丈夫被一个不确定结果的化疗折磨,但她也接受不了一两个月后再也见不到他,刘芝梅被绝望深深地包围着,无助感和痛苦疯狂充斥着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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