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以安沉默了许久,有些累了,看到刘以卿情绪缓和了很多,和刘芝梅打了招呼,起身拉着刘以卿回房间,躺在床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姐,你知道吗?我特别想长大,我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长大了,毕业了,工作了,就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了”,
刘以卿特别生气的说 “什么负担不负担的,你是我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气死我吗?”
刘以安慌忙打断她 “姐,别生气,你先听我说完嘛”。
刘以卿气鼓鼓的抓着公仔,刘以安继续说道 “姐,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生气,但是你先听听我的内心想法嘛。之前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爸爸一个人撑着,他除了工作以外,寒暑假还去辅导班代课,自己省吃俭用的,所有的努力全都是为了这个家。可是以后呢?就算有积蓄,我也想让妈妈过的好一点,我不想因为我让妈妈有负担,你有家庭,你有小宝,你的家庭才是你的重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你和妈妈坚持让我去好的学校,不管是你们谁供我读,我都会有心理负担,我会想很多,我会难过,我会失眠,会天天做梦,会睡不好觉,去县一中开销小一点,至少我能睡一个安稳觉,你就当是为了我的睡眠质量考虑好不好?再说了,不管去哪里上高中,我的目标都不会变,依旧是市师范学院。从小到大所有事我都听你的,听爸妈的,这回你就依我一次好不好嘛”。
刘以卿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语气坚定的说 “市师范学院?你知道每年从县一中考进市师范学院的学生有几个吗?最多的时候是两年前的事了,只有两个考生,两个是什么概率?两个是什么概念?你到底懂不懂啊?如果那么好考进去,那还是国内最好的师范吗?不行,说什么都不行。还有,不用妈妈供,所以她不用有负担,你必须去市一中,学费用不着你操心,每个月我会给你足够的生活费,你就负责好好学习,吃好睡好。你别忘了我自己还开着店呢,虽然比不上什么公司,但是每个月的收入,除了家里开销,就算在养着老妈,供你读也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心上学就好。好了就这样,你不要再说了,再说我真的要骂人了,晚安好梦,我要睡觉了,麻烦你不要打扰我休息”,说完刘以卿就侧过身,闭上眼睛睡觉。刘以安在说话这一方面,是真的拗不过姐姐,也就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刘以卿醒来看到刘以安已经起床,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到客厅看到刘芝梅担忧的看着厨房,刘以卿目光转向厨房,看到刘以安在盛饭,拍了拍刘芝梅 “怎么了妈?她盛个饭而已,你这是什么眼神?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大个人了还怕她烫到啊?”,
刘芝梅看到她就像看到救星,双手慌忙比划着 “卿卿,昨晚你们聊什么了?安安好像一晚上没睡觉,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我早上起来,就看到她在厨房了,问她也不说话,只是摇头,你说说她,吃过饭让她好好补个觉,身体可不能熬垮了啊”,
这时刘以安端着早餐出来 “姐,洗漱好了?吃早饭吧,我闲的无聊,从网上学的,蒸的包子,卖相不是很好,但应该不难吃,以前看过妈妈调馅儿,学个八九不离十,姐你尝尝看,给个评价”。
坐在餐桌前,刘以卿看着妹妹憔悴的模样,咬了一口包子,心里想着,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松口让她去县一中,但是看她这样又心疼她 “嗯嗯,手艺不错,很好吃,已经学到了九分精髓”。刘以卿一刻都不想多待,不想看到刘以安有气无力的病态,怕自己会心软依着她,吃过饭就回店里忙工作了。
刘芝梅看着女儿的模样难受的不行,拉着她坐下 “安安,去补补觉吧,你看你眼睛的红血丝,这样下去身体都要垮了”,
刘以安摇了摇头 “妈,我睡不着,闭上眼就是做梦,然后就惊醒”,
刘芝梅继续劝她 “安安,昨晚你姐跟你说什么?看她吃完饭就跑,你们姐妹两个拗什么拗?听话,赶快回房间补觉”,
刘以安依旧摇摇头 “我姐就是坚持让我去市一中,可是我不想去啊,妈,你别管我了,我真的睡不着”,
刘芝梅又想劝她,刚抬起手,刘以安就倚在沙发上把眼睛闭上,刘芝梅抬手想拍拍她,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想想算了,闭上眼睛也能让眼睛休息休息,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
晚上刘以安坐在桌前,盯着相框发呆,照片背景是经常去的公园,爸妈坐在长椅上,姐妹两个在后面站着,还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一家人笑的格外灿烂。心里不由想起了过往,一家人吃饭、一起散步、一起逛公园、一起放风筝、一起去超市买零食、自己闹着非要吃两个冰淇淋,可惜他不会在回来了……
刘芝梅敲了敲门,进去看到她在看照片,把牛奶放在她面前,刘以安赶快把相框扣在桌子上,刘芝梅笑着摇了摇头,把相框摆好后,打着手势 “没事安安,我们谈论他,我们想着他,我们看着照片,他就是存在的,在我们心里一直存在”,
刘以安终于嘴角微微上扬,点点头 “嗯嗯,爸爸一直在,在
心里”,这么久刘芝梅终于看到女儿笑了一下,欣慰的点点头。
刘芝梅对着相片沉默了许久,转头看着刘以安抬起手比划着 “你姐姐从小就任性无理取闹,上学时还逃课去网吧,所以我和你爸爸管她比较多,关注她也比较多。你从小就不哭不闹,听话懂事,学习又好,从来不用我们操心,所以有时候会忽略你的感受。我和你爸爸聊天有时候都在说,你们两个这样的性格,到底是遗传的,还是教育方式导致的。但是这次你选择县一中,让我得到了答案,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从小觉得你懂事,经常忽略你,导致你现在潜移默化的逼着自己懂事,习惯性的不想给任何人带来麻烦,并且跟家里人也特别客气,怕影响任何人,是这样吗?”
刘以安笑着摇了摇头 “妈,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真的想多了,有的人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个个性格都不同,这是教育方式不同?你能说这是忽略了谁?偏心了谁?再说了,从小我吃饱穿暖的,什么都不缺,不存在什么忽略不忽略的,不要胡思乱想”,
刘芝梅把牛奶放在她手上 “好,不想了。那你喝杯牛奶,赶快睡觉,今晚不许在熬夜了。还有,听你姐姐的话去市一中,和悦悦在一个学校,你们相互有个照应,我也安心一点”,
刘以安放下杯子 “好了妈,你不要管了,快去睡觉吧”,刘芝梅被女儿推着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