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麦子熟了,家家户户忙着割麦子。
太阳火球似的,张绣割到地头,直起腰,撸下头巾当扇子扇。
“姐姐,喝水。”小丫递过来水壶,小脸儿晒得黑红。
张绣喝了一口,叫她给爹娘送去。
小丫一转身,手指着远处说:“二姐夫来了。”
远处,愣子骑着摩托车,带着俩人,浩浩荡荡走近,“嫂子,安电话的来了?安到哪儿?”
几天前,愣子说农村电话入户有名额了,就给申请了一个,还挺快。
娘喝了口水,问,“电话是啥,多少钱?”
愣子说:“三千多块。”
娘吓得差点把水壶扔了。
是挺贵的,不过张绣觉得值,一来和联系方便,二来能靠它挣钱。目前厂子还没盖好,只能安家里了。便招呼愣子和后头俩安电话的,往家里走。
电话,可是个稀罕玩意儿,村里年纪大点儿的都没见过,堵在门口往里瞧。都说,电话就是顺风耳,你人在天边,也听得着声。
程妈妈也没见过,那两个工人把电话放下,去拉线,她左右看看,伸手去摸,又怕碰坏了。
张绣拿起听筒,放在她耳朵上,“娘,等线挂好,您就能跟程哥说话了。”
然后,跟她娘说:“也能听到二丫说话。”
俩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激动得脸红。
外头喊了声,“大丫姐。”
是陈巧巧,旁边还跟着张如山。
张如山一只眼睛成了熊猫,还是掩不住精光。
小跑过来,陈巧巧拿出绣好的手绢。
张绣接过来,瞧了两眼,绣工虽精致,但赶工完成,存不住半点灵气。
她还是收了,摸摸口袋,没钱,便去屋里拿出来给她。谁知道还没送到她手里,张如山伸手就抢。
张绣躲了一下,张如山夺了个空,眼睛一瞪像要骂人,又笑了,“大丫,这可是我老婆的钱。”
张绣把钱给了陈巧巧。
一接到手里,张如山就去要,陈巧巧没给他,转头就走,“给了你,又拿去赌啊!”
“不赌,坚决不赌,”张如山嬉皮笑脸地讨好,转头瞥见愣子,赶紧递烟,愣子没搭理他,忙活别的去了。
村民们指着他嘀咕,“孙雪娥大儿子不是挺能干的嘛,怎么成这样了。”
“不正干,被女人坑了呗。”
听说,张如山那服装店里雇了个服务员,长得那叫一个漂亮,男人看见就走不动路,人也精明。
去了没几天,就跟张如山搅和到一起了,张如山鬼迷心窍,把门脸儿钥匙和货款,全交给她管。
人家卷了他的钱和货,跑得无影无踪。
张如山家底儿一下子就偷光了,天天出去喝酒,认识了些不正经的人,又染上了赌瘾。
“这儿子还真不如闺女,瞧人家张老大家,闺女厂子盖上了,顺风耳也使上了。”
“人家命好,摊上了能干闺女。”
人群里,孙雪娥白了一眼,嘟囔,“女人那么能干,顶个屁用。连个蛋都下不了!”
电话安好了,张绣先给二丫拨了一个,让娘跟她说话。娘拿着听筒,一边抹泪一边问,她那大外孙子在肚子里头,闹腾不。
没说几句,她就慌忙把听筒给张绣。张绣和二丫聊了两句,就要给程超打,程妈妈赶紧摆手,说她不会用,还得做饭呢,有空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