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素也不知道孟桓哪来对敬安的这诸多意见,而且按照这人的说辞,便是林砚也觉得敬安不靠谱。
一听便是乱诌的,林砚才没空管她的婚事如何。
这人可能是年纪长了她几岁,便上赶着要当长辈,从前和孟桓一起合作的时候,这人也没少“建议”。所以孟桓这人说话,她一向是拣选着听,大多数左耳进右耳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孟桓总算结束了这个没完没了的话题,展露了他上了这马车的真实目的。
“阮姑娘,儿时在沧州都用些什么口味?可有什么喜好和偏爱?”孟桓状似无意,柔声问道。
“沧州风雨少,新鲜的蔬果少,多是些粟面做的零嘴,倒是也合胃口。只可惜回到上都城之后,便再难得这味道。”阮清恭敬地回答。
林凝素看着二人间的问答,心中疑惑,这两个人不是相熟的嘛…上次在城郊围猎的时候,孟桓还托了阮清给他将玉坠子赢回来。
说起这条玉坠子,孟桓应当是很宝贝的,可自那次比赛后,便再没人提起这东西,现在还在她妆台上放着。
卖不得,留不得,放在她这里的确累赘,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还给孟桓吧。
毕竟是母亲遗物,意义不同。
林凝素眼看着这二人对答,都是十分规矩的话题,半分旖旎都没有,可能是有她在这里让人不自在了。
不过,哪有一上来就问姑娘的吃穿喜好的…怨不得阮清会偏爱林砚多一些。孟桓的那点情商,恐怕全都用在那些没用的墨水上了。
“好了,太子殿下可别再问了,阮姑娘此刻一定抓心挠肝地想研究祖母的医,你便放人个清净,如何?”林凝素毫不避讳地打断孟桓的话。
阮清错愕一瞬,随后看向林凝素俏皮的笑容,不由得掩唇低笑。
“哈,倒是孤叨扰了。”孟桓眼盯着林凝素,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
林凝素耸肩,直接略过这人不情愿的表情,道:“太子殿下慢走。”
没办法,若是这人都自己问了个遍,她日后还怎得“假传圣旨”呢。
车帘被重新放下,前方银铃与铁蹄声音渐行渐远,孟桓是骑着自己的玉骢寻林砚通行去了。
林凝素转过头来,见阮清似是松了口气般,又重新摩挲着那本古旧的医,却没有立刻翻看。
“你,不习惯与太子殿下相处吗?”林凝素在脑中回忆着前世的所见所闻,阮清与孟桓相处起来是十分融洽的。毕竟才子配才女,总是能有数不尽诗要谈论。
阮清摇摇头,答道:“说不上不习惯,只是未曾相处过多久。再者说,与皇室之人相处,终究要谨慎。”
“那,我哥哥怎么样?他性子温和,是上都城闻名的如玉君子,最好相处了。”林凝素期待地握住阮清的手。
林凝素啊林凝素,你这般口不对心不怕天打雷劈吗…她自己心中暗诽。
说起林砚,阮清面上有所和缓,笑道:“自是与你所说相同,林大公子最是好相与的。”
就是总让人觉得隔了一层冰纱般,捉摸不透。
她是真的…更喜欢手中这本不会说话的医。
林凝素见阮清神思暗淡,亦不在多问,自顾自养神休憩,
大概临近午后,马车忽然停下,外头的小侍来报,说是林大公子说要在这座小城池附近歇脚补给。
阮清掀开帘子,望着外头的白草,说道:“此处该是邻近月山的一座小城,名叫什全。从此路出发到并州,再没有可供补给的城池了,我们也下去走走吧。”
“若不然,足有一日不能下马车。”
“好。”林凝素远远地便听见城内的吆喝声,是她听不懂的地方话,叫卖的东西也是五颜六色的小玩意,“我们这便下去!”
如初入月山城一样,她看什么都觉新鲜,在上都城做林氏的长房姑娘虽有享不尽的绫罗珍馐,却也是管窥蠡测。这次出行并州的机会若不是她极力要求,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看看上都以外的山河。
不远处的林砚和孟桓下了马后,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全城之后的路线,谁知面前陡然蹿过一抹艳红的身影,雨燕一样闪进了街巷中。
“凝素!慢一些,当心脚下!”阮清担心林凝素落单,也跟着追了上去,身后又跟着个侍女仆妇,一时间好不热闹。
林凝素的运气不错,随便拐进的街巷内便有数十个摊位,吃食饰品应有尽有。
离她最近的一位老妇见她目光尽是稀奇,便起身介绍说:“这位小娘子,来瞧瞧这些绦带吧,枯花节的时候,送给自己倾慕的郎君最合适不过了。”
顺着妇人手指着几案上的彩色布条,其上有多种颜色,边角处绣着鹰犬纹样,虽然简素,但胜在做工精致。这大概与男子束腰之稠带类似…
但老妇人说的什么…枯花节,便是闻所未闻。
“枯花节?”林凝素问道。
老妇人了然地笑着,声音浑厚,听着像是辛苦做了粗重活计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