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以为说服了自己,就可以不那么在意的。
但是看着一张张少女的画像,她的手指一直在颤抖。最初她坚持了翻阅了十来个少女的画像,忍住泛起的酸涩与茫然,认真挑选着。
可她好像做不到。
她好像,做不到,不那么在意。
她做不到,在这里,为自己心爱的人,挑选未来妾的人选。
她开始心不在焉起来,即便橘糖提醒了两三次,她还是不能提起精神。
“娘子,娘子。”又是橘糖的声音。
姜婳抬眸,就看见橘糖担忧地望着她。
她下意识就扯了一抹笑:“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昨日,昨日睡得晚,今日夫君要上朝,我起的又有些早了。”
说完,她像是为了掩饰一般,草草从册子里面挑了三个。
“吩咐下去吧,这三个,除了画像,品行和家世也要打听清楚。”
橘糖捏紧了她递过来的册子,轻声道:“是,娘子,那橘糖先去把册子送回去。娘子先去小榻上歇一会,秋寒,娘子也莫睡着了。”
“嗯。”姜婳又是扯出一抹笑。
等到橘糖出去后,那抹扯出的笑也未消息,半日过去,原本和煦的光,此时已经变得有些冷了。
照在人身上呀,看着是暖的,实际上同月光也无甚区别。
恍惚之间,姜婳甚至出现了错觉。
她在房的房梁之上,看见了一根垂下来的白绫。
她怔地望着那实际上空荡无一物的房梁,指尖微动,随后眼睛闭上,昏睡在小榻上。
橘糖回来,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娘子贪睡,不由得笑着跪坐在小榻前,撑着手望着面色有些疲倦的娘子,娶了被褥轻轻为她盖上。
娘子这些日,太忙了,此时休憩一会,也好。
只是,这小榻睡得人不舒服,睡太久了,明日娘子身子怕是要疼,她得记着些时辰。最多一个时辰,便要唤醒娘子了。
彼时,公子也要回来了。
那日看见的房梁上垂下来的白绫,姜婳后来也没多想。
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嫁入丞相府第一年的时候,时常会看见那方白绫。
那方白绫会出现在每一个地方,房,院子,大厅中,唯独只有一个地方,从未出现过。
她轻掩下眸,夫君在的地方,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方白绫。
她一直隐瞒着这个秘密。
可,她明明已经有几年,未见过这根白绫了。
第九章
是因为她昨日太过劳累了吗?
白日处理了两日的事务,晚上夫君又折腾她折腾地格外厉害,未睡上一两个时辰,又起来伺候夫君上朝
她没有再多想,夫君今日下朝又晚了些,晚膳是她一人用的。等到夜色渐深时,院外才传来轻微的交谈声,她点一盏灯,轻推开门。
“夫君。”
谢欲晚有些惊讶:“还未睡?”
姜婳温婉一笑,也没有说话。
怎么会睡呢,只要他在长安能回家的日子,她不都是每一日待到他回家吗?
迎过小侍手上的东西,示意人先下去。
小侍也明白,交过东西后,就退下了。
为谢欲晚更衣时,姜婳想起白日的册子,她张了张口,第一时间竟然没有说出话来。但十多年的礼数和克制,让她下一瞬又恢复了温婉的笑。
她一边为夫君更衣,一边轻声道:“王少府家的七小姐,年方十六,品行良善,花容月貌,虽是庶出,但京中求娶的人也很多。夫君若是”
她话没说话,就撞进一双深如海的眸。
谢欲晚的清冷一般都是对着旁人的。
她很少见谢欲晚这般看着她。
可待了许久,她也未等到谢欲晚说一句话,只是那日晚间,他又折腾她折腾地比常日厉害。
接连两日这般,她也有了些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