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让林砚利落的解决,毕竟并州的黄眉军起义耽搁不得。
林凝素和阮清的纤细身影隐匿在兵士们的铁甲之后,听闻事态并不十分严重,二人便又回了马车上。
“不必忧心,若是流兵能进入月山城十里以内,这位来报的赵校尉便不会这般镇定了。”林凝素知道阮清肯定是担心常见居住在月山的阮老夫人。
“好。”
林凝素有些奇怪,在上一世,并州的流兵可没有这般威胁,充其量是跟着黄眉军主力狐假虎威,在并州界内也就罢了…
怎么这都闹到沧并边界的月山来了。
才没到半个时辰,便有人来通知阮清跟着前方太子殿下和督办的车马离开,直接自此地前往沧州,不必再等下一个关隘。
听完这话,林凝素连忙将车帘放下,缩进马车内。她低声道:“阮姑娘,待会我们便瞧瞧地跟着孟桓和哥哥的马车,亦不必同我父亲告别。”
父亲铁定是要亲自看着她才肯安心的。
如此设想美好,可她那点小九九,都被父亲看在眼里。
车马方自前方擦过,便被林相给拦截了下来。林凝素本以为这次去月山城的计划就此告吹,没成想林相只是铁着面孔盯着她好一会,便转身去到林砚身边。
那二人谈话声音轻,林凝素只隐约听见大概叮嘱这人要照顾好她。
“父亲,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林业笙摇头,叹道:母女俩一个脾气,都是来找他还债的。
月山城在沧州和并州的交界之处,也算是两州通路的重要关隘之一,风物习俗等与并州相似。
虽城外有流兵作乱,也丝毫没耽搁着城内人的生活。大街小巷之中,商贩吆喝声不断。与上都不同,这里绫罗脂粉糖饼极为少见,反而是一些大如圆盘的烤饼,稀奇的很。
无论男女,都穿着利落的麻裙短衫。有的少女额发间带着没见过的白花,腰间挂着小鼓,走路带风。
林凝素自车窗的小洞向外看去,只觉四处都是稀罕物,目不转睛地打量着。
“听说阮姑娘儿时在沧州待过几年。”林凝素猜测道,“本以为你这样温柔似水的人,生长的地方会和江南吴郡一般,不成想这里别有一种洒脱之感。”
阮清轻笑,道:“你能习惯这里便好。”
沧州阮氏乃是百年大族,阮老夫人居住的祖宅就坐落在月山城后市的一处僻静地,倒是不像大家族应有的气派,反而十分低调。
阮氏早知太子殿下携军前来,故而举家亲自接见。阮老夫人的二子阮义一直在月山任闲职,故而他只差了阮柱国两三岁,看起来未经风霜,年纪颇轻。
阮义远远地见车马靠近,连忙上前,笑意堆了个满脸:“清儿?太子殿下和林大人还未到来吗?”
“月山城外有流兵匪患,太子殿下已经领兵驻扎在城外,正协助崔知府平乱。”
阮义点点头,严肃道:“此事的确要紧。”
林凝素跟随阮清下了马车,向众人福身。
“这便是林大姑娘吧。”阮义连忙唤来妻子女儿来迎接,“得多些林大姑娘这一路陪伴清儿,照顾她了。”
林凝素被一堆女眷围着嘘寒问暖,热切到让她有些许局促。而且,这一路上,大都是阮清照顾她多一些…
明明她从前的恶名都传遍整个上都城了,这些人一定也听说过,却还待她这样热情。
“林大姑娘可曾定过亲事?”阮义的妻子高氏乃是土生土长在沧州的姑娘,性子豪爽,从不藏掖。
她拉着林凝素的手,指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笑道:“你看那两个小子,见着了你,连眼睛都不肯移开。”
她顺着阮二夫人的目光看去,见两个十七八左右的少年立在阶前,二人相貌十分相似,该是双胞兄弟。这二人被母亲打趣却并未羞恼,反而举止有礼,向林凝素问好:“林大姑娘。”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她进了阮氏宅邸。
“林大姑娘,清姐儿,来这边,老夫人早便准备好了糕饼果子,等着你们呢。”
一群人还未穿过游廊,便听见不远处的假山之后,传来声声谩骂责罚之声。
她下意识看去,见一家丁打扮的男子狼狈地躺在地上,因主事之人的棍棒鲜血粘在面皮上,看不清面容。
他双手抓着地,被身上人死死压制着,眼神依旧不屈。
太熟悉了…
到底是…林凝素正回忆间,她忽地瞥见这人掌心的刺青,圆缺一角,乃是在南部与孟朝接壤的荆苗国图腾。
她记起来了!
这人是日后林砚的心腹近侍,名叫乌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