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清那种感觉,为何她在梦中见到那位小姐,总是会无由来地想哭。
她也看得出,公子对待这位小姐,格外地特殊。
甚至这种特殊,公子都没有特意掩饰。
她今日明明未同公子说具体的事情,但是公子就像是知晓一般,沉默地允了。然后她寻了个小姐应该起床了的时辰,准备上门拜访。
只是还未上前,就看见小姐的院子前,有一辆马车和一道修长的身影。
然后她就看见了适才的一切。
不知为何,这同她无关的情节,却让她红了双眸。橘糖垂头,看着手中的玻璃罐子,觉得自己似乎不用再送糖给这位小姐了。
她轻眨了眨眼,扯起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泪无端从眸中滑落,一种不知是什么的复杂情绪裹挟着她,让她缓缓踏上了回去的路。
很久之后,橘糖才知晓,那是一种厚重的喜悦。
抱紧怀中的糖罐,橘糖回了小院。其实今日公子给她允了一日的假,她便是再在外面游荡一日,公子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想到今日姜三小姐同那公子的亲昵,橘糖心中不由一涩。
若是被公子瞧见了,当是要伤心的。
公子这几日,将自己关在房中,闭门不出。哪怕是深夜,她也能看见公子房中昏暗的烛火。
她很担忧公子。
她抱着糖在公子的门外蹲着,恰巧碰见寒蝉走过来。
寒蝉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直直向屋里面走去。
橘糖眨了眨眼,也不知在江南,寒蝉还有事情要忙。
寒蝉推门而入,望着对面端坐的公子。
昏暗的烛火下,是一张如玉的脸,即便火烛中烈烈的火“刺啦”着,也渗不进他周身的死寂。
寒蝉俯头。
“公子,你要我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说完这一句,他放低了声音。
……
听见某一句时,谢欲晚的眸淡淡抬起,随后放下了手中的笔。
寒蝉复述完之后,问道:“公子,我们需要同长安那位知会一声吗?”
谢欲晚停顿了许久,最后抬起轻薄的眸。
寒蝉望着,只觉得公子如木偶牵丝,此时只剩下一具皮囊。
只是,公子似乎还不知。
寒蝉冷淡地想,他其实不懂公子为何困扰,从前这般事情,稍稍计谋,那小姐便再挣脱不得。
如今怎么生了些无用的犹豫。
马车一路都很稳,姜婳一口一口咬着点心。等到用完了一个,稍稍填了肚子,便没有再用了。
她下意识用指尖摩挲着页,等到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手生生止住。
一瞬间,她也失去了看的欲望。
她向窗边望去,偶尔风会吹起上面的帘子,路边喧闹的声音在她耳中便又大了一点。其实是有些嘈杂的,但她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撑着手望着路边大大小小的摊贩。
即便如今人们已经开化了许多,但是对于商贾的偏见依旧存在。
若是家中有适龄的孩童,便是倾尽家财也要为孩童寻个好些的学堂。孩童若是不听话,便会有人指着家门前来往的摊贩,厉声道:“如若不好些用功,日后便会如他们一般。”
但姨娘从未这般对她说过,因为从前,外祖父母家也是商贾。
姜婳眼眸划开一抹笑,待到成婚后,她倒是想为姨娘开一家铺子。
虽然姨娘从未同她提及,但是她知晓,姨娘一直为当年外祖父母遭遇山匪的事情遗憾。当年因为族中人欺辱,姨娘被迫颠簸,到了长安姜家。
此后便再也没出来过,因为病弱,一身制香本事也都被埋没了。
如今姨娘身体渐好,待到来了江南,从前遗憾的一切,能做的她都想为姨娘一一实现。这般想着,姜婳望向外面骑马同行的少年郎,眼眸弯了一瞬。
如若是于陈,这般事情定是不会拒绝她的。
“嘶——”
“嘶————”
随着一阵马鸣声,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姜小姐,我们到了。”
她轻轻应了一声,马车才将车帘掀起来挂在钩子上,一旁的小丫鬟如来时一般将她搀扶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