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三鼻青脸肿,耷拉着一条手臂跪在院中。
老太太闭着眼,坐在明显空旷很多的小厅,陆萧在其面前走来走去,半晌后他气极反笑。
指着本应是人墨宝,如今空旷一片的地方问:“娘!您为了老三,居然偷媳妇的嫁妆卖?”
他像是被气到语无伦次,“这要被外面的人知道,该怎么看待侯府看待我?”
姜可媛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她生长在京城,也见过婆婆觊觎媳妇嫁妆,使手段抢占。
却从没见过哪家婆婆明目张胆的偷,还弄张街边一两十幅的字画挂回去,她都气笑了。
老太太有些心虚,强撑道:“不就是一幅破画,跟娘计较这么明白,传出去就好听了?”
陆萧脚步一窒,只觉不可思议:“您出去问问,谁家婆婆动了媳妇嫁妆不被戳脊梁骨?”
“娘!您糊涂啊!”
老太太白眼一翻:“说的多好听,当初茗娘的嫁妆你花起来不也很顺手?”
茗清然,陆萧原配,村中都唤一声茗娘。
当初她父亲在县城开武馆没少赚,嫁过来的时候,那嫁妆……啧啧,整个村子都羡慕。
婚后她也妄图染指过,可惜全被老大带去了边关,一根毛没给她留。
最不愿意提及的往事被老太太道出,陆萧脸色别提多难看。
恼羞成怒低吼:“还不是你逼的!”
“边疆战事连绵,朝廷征收劳役,你不舍得罚银又不舍得两个弟弟,私底下把我推出去,我不拿清然嫁妆还能怎么办?”
老太太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一脸无辜:
“对啊!老三欠钱你身为大哥不帮忙,我老太婆不拿媳妇嫁妆补上还能怎么办?”
“你……”陆萧呼吸急促,被老娘堵得一句话接不上来。
老太太末了来了一句:“都是你逼的!”
陆萧真想吐血了,“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命令侍卫把院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搬走。
一语不发转身离去。
倒要看看,没了这些,她娘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
事毕,陆老三的确安生了一阵子,老太太把人锁在屋里,偶尔出门放风,身边也有一群人盯着。
本以为儿子改了。
结果又双叒叕出事了。
在掏不出一个铜板的老太太直接气病在床,陆明俊就站在床边抿唇,“奶!不行求大伯帮忙吧!”
他父亲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窍,就和失了心智一样越赌越大。
这次的数额,除了他大伯,谁都堵不上。
“奶!我爹这次被扣押在赌坊,说……说不还钱就不放人。”
老太太明白,救老三只是老大一句话的事,可她那好大儿就在等她求上门。
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门清。
一时陷入了两难,好日子没过两天就这样灰溜溜回乡,她不甘心。
可又不能放任小儿子一直被人扣押折磨。
她长叹口气:“罢了!找你大伯多要点银钱,咱们回……”村字没有说完,陆银花一脸喜色的进门:
“奶!好事!大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