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年倒是没想到,转眼间两桩生意都落到了自己手上,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但想了想,现如今萧容鱼手上除了他之外,倒也没有其他人了。
况且三夫人一直盯着这边,再加上昨日就已经停了萧容鱼的月钱,不由得沉吟片刻开口道:“小姐,咱们是不是应该找点人手帮忙打理着?”
之前萧容鱼身边倒也有其他丫鬟之类的,但因为三夫人那边施压,慢慢也就没人敢过来伺候着了。
这时候的下人其实要比那些朝堂上的高官聪明多了,至少他们在对待自己的工作时,还能迷糊迷糊,但丫鬟下人们要是伺候不好,那可就不是换个主子的事儿。
所以自家主子要是硬气,下人也能跟着沾沾光,但自家主子若硬不起来,人往高处走,谁还不想能过得轻松点呢?
于是慢慢萧容鱼身边的丫鬟们,便就这样散了,可现如今沈新年既然能硬气起来,自然也开始考虑这件事儿。
萧容鱼闻言,想了想后歪头看向沈新年道:“既然这样,那这件事也都交给你来办了。”
沈新年听到这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这什么事情都丢到自己身上了,她就啥也不干呗?
念及于此,他不由得摇了摇头,随即正色道:“小姐,不论今后怎样,您现在都是这国公府的大小姐,有些事情您还是得抓在手里才是。”
这个想法并非一时间就有的,萧容鱼之所以会被欺负成这样,就是什么事情都能忍能让能退。
他如果一直在的话还好说,但如果某天他不在国公府了呢,那谁又能来护着她?
沈新年不介意自己跟萧容鱼绑在一块儿,但不可能永远都是下人的身份,一个奴籍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正因如此,他现在才会这般卖力,试图将萧容鱼给抬起来。
萧容鱼听后静静的看着沈新年,一瞬间便仿佛明白了点什么,微微点了点头笑道:“好,以后我会试着上手管理这些的。”
沈新年见状点了点头,随即便走出院子,着手去画扑克牌的一些草图了,毕竟这玩意儿前世什么样的都有,要想上得了台面,无非就是做得好看点。
就在他离开院子之后,一名丫鬟注视着他的背影,转身回到了三夫人院内,恭敬开口道:“夫人,他走了。”
“嗯,有没有探听到什么?”三夫人泡着茶,坐在桃树下不知在想些什么,面前还放着一张看起来有些老旧的画卷,上面是个膝前横着把长剑的男人正坐在青石上好像注视着远方。
“杜家小姐与陈家姐弟来拜访过后,好像谈了点什么事情,接着小姐便打发他出去了。”翠竹轻声说完后,径直走上前给三夫人斟茶。
随后缓声开口道:“夫人,咱们难道……真就放任那位这样下去吗?”
三夫人脸色波澜不惊,目光痴痴的看着画卷,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摇头道:“翠竹,国公爷多久没回来了。”
“……自陛下让国公爷巡视边疆至今已经有差不多一个年头了。”
听到这话,三夫人沉默片刻后忽然苦笑出声道:“是啊,已经快一年了,我在府中做的这些事情,他莫非真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翠竹不禁陷入沉默,毕竟自家夫人跟老爷之间的事情,外人也插不了手,更没资格插手,夫人这句问话问得,应当是她自己,所以也就不需要回答。
片刻后,三夫人似乎回过神来,自嘲般笑了笑后淡淡道:“派人去跟着那小子吧,我倒是想看看,老爷留他在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夫人为何认定那小子是老爷留下来的人呢,奴婢观他也不似那伙人,行事作风也不太像。”
“呵,若被你给看出来,又怎么可能在府上这么多年来都籍籍无名?”
三夫人说完这话后,深深看了眼翠竹,紧跟着叹息一声开口道:“按我说的去做吧,另外再将那小子私底下与什么人碰面,都给记一下。”
翠竹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转身退下,殊不知等她离开后,一名白衫男子缓缓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看向三夫人恭敬点头道:“夫人,需要我出手吗?”
“下去吧,这件事暂且还用不着你出手,何况你就不怕被他知道了吗?”
白衫男子沉默片刻,深深看了眼三夫人的背影,见她仍是未回头多看自己一眼,脸上浮现出几许落寞的神色。
而沈新年在离开国公府后,转眼就去了斗棋馆,想要看看自己的扑克牌在那位陈家公子手里,有没有被玩出花来。
结果刚刚到了斗棋馆,就发现里面人声鼎沸,喧哗声中,沈新年还能听到几声前世在街边经常能听到的话。
“三带一!要不要!”
“要不起要不起,你出,有本事你出完!”
“对子,我看你要不要得起!”
“管上,你小子怕不是目中无人了,这玩意儿还能有要不起一说?!”
“……”
听着这些声音,沈新年先是一愣,紧跟着脸上满是感慨的神色,恍然间自好像自己
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年代。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忽然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紧跟着陈奉之摇着白纸扇走了过来,面带笑意的看向沈新年。
“这不是沈兄吗,怎么今日出府,有什么事情要办?”
周围几个玩牌的人见陈奉之居然跟沈新年搭话,眼神中都闪过一抹惊讶,要知道这位陈公子虽然被戏称为纨绔,可在城中多少还是有几分傲骨的。
一般人别说被他主动搭话了,就连看一眼,他都觉得多余,也因此常常被人怒斥目中无人。
再看沈新年浑身上下穿着布衣,并非富贵人家,显然就是哪家府上的下人装扮,不由得更对他多了几分好奇。
什么时候被戏称为目中无人的陈公子,居然对一位下人这般礼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