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庭认准的事是一定要做的,得知的玖羽没忍住,还是入了宫来相劝。还没进得朵昈所在的仪珑宫,就被太后派去的人拉到了正孝宫。
“你非要逼你姑母跟你哥哥似的,悄无声息的走吗?”
太后瞪视着女儿,而玖羽也一脸肃然,她低着头强压着自己,说道:“女儿知道劝了也是没用,但如果母后有意,还是会有别的办法。”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瞧着自己的女儿,道:“玖儿,你也应该成熟些了。很多事情,你都不能将自己的感情带入。该冷静的时候必须冷静,该冷酷的时候也要比任何人都要冷酷。否则,不管是明侯还是长公主,你都是做不好的。”
玖羽微微抬起头,看着太后脸上的冷肃,心中悲曲尽显脸上。
她喘着粗气,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这个过程着实让她心如刀搅。她嘴唇微颤,几次想要试图再次劝说太后,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终于将心中满溢的波澜压制下去,玖羽膝一屈,行一福礼之后,脸上随即恢复往日平静模样,道:“是女儿错了,女儿这就回明侯府思过,决不再过问姑母之事。”
玖羽一走,太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她问身边的芒静道:“朵昈她走了吗?”
“听那边伺候的人说,天还未亮就走了。”
听罢,一抹苦笑出现在太后脸上,随即就变成了悲戚,道:“玖儿说的是,如果哀家有意,朵昈走不了,但哀家却不能那么做。这是上一辈子人之间的恩怨,既然避免不了,也躲不开,那就只能去利用。”
三月初的阳光暖人却无炽烈,枝头的桃花、杏花也都开了。一幅春日美景,但在此时的太后眼中却是那样的暗淡不堪。
为了王室的利益,有些东西、有些人,即使不舍,她也必须舍弃。
她年轻时,也曾对于自己父亲,老鼎侯的冷酷薄情很是不满。
虽然不喜欢,但却是合理的。
盛承太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便是心痛,也要去做。
昔庭坐在雪白的飞马身上,一路上思忖着赜洲的种种,她的身边只跟着二十名侍卫和赜洲的使者。她既不想招摇过市,也不想显示权威,她只想迅速、低调地与赜侯见上一面。
三天之后,昔庭一行人来到了赜洲边境的上空,一条奔腾奋涌、河面宽广的长河,如蛟龙般由北向南流淌着。
这条河北起虹国和冽国边境的净冬山脉,流经涞洲、赜洲和维洲,最后途径妖林,汇入大海,这就是舞河。
一眼望去,河岸两旁尽是肥野良田,阡陌交错,烟波浩瀚。点点村落散落其间,富硕峥嵘,尽显视野。
舞河年年泛滥,每逢雨季,流经区域的农田庄家,村舍人家都有被洪水冲垮的危险。
即便如此,没有舞河的浇灌,也就没有赜洲这一派欣欣向荣之像。就如瓜离秧、鱼离水,舞河是赜洲百姓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治理舞河,也就自然成了历代赜侯的首要任务。
昔庭从未见过舞河的浩荡澎湃,因它在到达妖林时,就已被分割成数条蜿蜒缓行的小河流了。而她第一次听到舞河的名字,还是从赜侯之口。
而她和赜侯第一次见面时,她还不知自己已经和眼前的俊朗青年订了婚约。就是因为不知道,他们在第一次见面时还相谈甚欢。
时逢牡丹花期,花始开,香气袭人,繁艳纷馥。当时还是十来岁少女的昔庭,正在玄景宫的花园中给一株牡丹培土。她做得专注,全无顾忌四周其他。
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燥热,昔庭自幼喜欢与花花草草为伴,做的累了,她便起身拭了拭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一头粉色秀发在暖阳之下璀璨生辉。
因她换了姿势,才惹得一直隐藏在花丛中默然作画青年的叹息传出。
昔庭回眸寻声望去,很快便看到了抱着画板、手拿画笔的青年,正一脸疑惑地在她和画作之间游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