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文学

第32章

其实他很喜欢孩子,他也希望安妮能为他多养几个儿女,每一次,在街上看见一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他一定会停下来,欣赏一下,或者给孩子们一个微笑。

不过,他从来不敢把心事表露出来,所以连安妮也不知道他这么喜欢孩子。当然,何佑才是极希望知道医生的报告,证明安妮可以生养,其中好处有二,第一,可以满足何老太的心愿,第二,也可以满足他自己,哪一个不喜欢做爸爸,谁又愿意自己一辈子没有儿女?

然而,他也曾考虑过,万一安妮不能生育,他也不会因此不爱她,因为,佑才是真心爱安妮的,不会因为任何一件事情而辜负她,况且佑才一向相信命运,如果注定没有儿女,就算再结一百次婚也是枉然。

所以,佑才的心清实在十分复杂,因为心情不好,他也没有兴趣继续工作,便提前回了家。本来,想早点回家陪伴安妮,他知道安妮的情绪极不平静,可是他一脚踏进大门,佣人立刻请他到何老太的房间去。

佑才带着满腹怀疑,来到母亲的房间,何老太靠在床上,面色很坏,精神也很差。佑才心知不妙,不过,他却没胡乱猜想,只是问:“妈,有事找我?”

“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何老太把手中的信交给佑才:“医生的报告已经来了,自己看吧!”

佑才看了报告,面色大变,他一方面是失望,一方面是担心。不过,他担心的情绪较失望为多,他为母亲担心,也为妻子担心。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妈,有无儿女,是命运安排,不关安妮的事。”

“不关她的事,又关谁的事?现在经过医生检验,证明她不能生养,如果医生证明是没有生养能力,那么,还可以称之为天意。但是现在与无关,又怎可以埋怨命运?”何老太不满地说:“报告已看过了,安妮注定没有生育能力,有什么主意?”

“妈,昨天和安妮出门的时候,我不是跟说过了吗?不管安妮有没有生育可能,我们都不怪她。”

“我也没有怪她,不过,我不能不为着想,要是不幸断子绝孙,我可不答应,我为什么一天到晚希望娶媳妇,就是希望能够抱孙。”何老太十分激动:“现在我对安妮已绝望了,不过,我不会就此算了,我一定要答应我,为我娶一个会生孩子的女人。”

“妈,这怎么可以,现在不同18世纪,重婚和娶妾侍是犯法的。”佑才立刻反对:“而且,我也不愿因另一个女人加入而破坏了我们的幸福生活。”

“真是个傻子,政府难道天天跟着,看有没有娶妾侍?只要安妮不反对,那么,多娶几个女人,也没有人敢管。”何老太胸有成竹地说。

“女人都是天生好妒忌的,安妮又怎会任由我娶妻侍而不过问,她若控告我,我就身败名裂了。”

“安妮是个知达礼,出自名门的女子,她应该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是犯了七出之条。现在,我们并非不要她,只不过娶一个女人回来生孩子,她怎可以反对?”

“妈,所想的部是一、二百年前的事情,现在这个时代,妻子没有生养,丈夫也不能要求离婚,而且,我根本不介意安妮有没有生育能力,我爱她,什么我都不会计较,她没有儿女,我领养一个好了!”

“不计较,我可计较,只知道妻子,就不知道母亲,真是一个不孝的儿子,也不想一想,我是怎样辛辛苦苦把抚养长大的,现在……”

何老太是个旧式的女人,一向遵守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因此,她很少过问儿子的事,也很少责备儿子。不过这次事关重大,她实在不能不管。因此,她坚持着说:“不管怎样,一定要娶一个会生育孩子的女人,我等抱孙,已经等了十几年了。”

“妈,我不能够对不起安妮,再娶一个女人,安妮会痛苦的,那个女人也会痛苦,这又何必呢?妈,喜欢抱孙,虽然我这方面是没有希望的了,但是也不用担心,因为,可以叫百祺或者百安结婚,他们结了婚,就可以养孩子。”

“等老二和老三结婚?他们还在求学时期,又怎肯结婚?呀,三十几岁才肯结婚,还是我千求万求,求了十几年。再说,如果不是我去请婶婶帮忙,直到今日,还不肯结婚呢!”何老大十分激动,这和她平时的温柔完相反,“我今年已经七十岁了,要我等老二老三的孩子出世,实在很难有希望,人生七十古来稀,我能够活到七十岁,已经是很幸运的了。不过,我还有一件未了的心事,就是抱孙。等我有了孙儿,我死也满足了,否则,我永远不瞑目。佑才,难道就不能为妈妈想一想,我年纪这么大,不能再要求多少次了,难道真的不可怜我?”

何老太的话,实实在在打动着佑才的心,真的,何老太年纪已不小,如果现在不孝顺她,将来恐怕想孝顺也没有办法了。父母养育之恩,不能不报。何老太的愿望,照道理何佑才应该满足。可是,如果只知道孝顺

,安妮又怎办?难道爱情就不重要吗?他和安妮是夫妻,夫妻恩情重,要他遗弃安妮,他办不到,要他娶妾侍,又为社会所不容,再说,他也不愿意再娶妾。

何老太突然拿出手帕,呜呜咽咽地说:“在四姐妹兄弟当中,我一向最疼,因为我觉得最听话,而且又有孝心,一向都尊重我的意思,用不着我生气。可是自从结婚之后,就完变了,根本不把我放在眼内,我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只知道有妻子,就不知道有母亲。早知道这样不孝,我跟随父亲死了,也省得到现在受气,呜……我的命太苦了。”

“妈,不要哭好不好,应该明白,我实在是左右为难的,一方面,我孝顺母亲,不想让母亲伤心,另一方面,我又深爱我的妻子,我不能够抛弃她,做一个忘情之人,如果是我,会怎样做?”

“如果我是,我就会顾及孝心,同时也不会抛弃妻子。佑才,我并没有叫抛弃安妮,其实,我也很喜欢安妮,她也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只是不能生养罢了!我们不能因为她生理上有问题就不要她,可是,为了后继有人,应该再娶另一个女人。”

“妈,娶妾侍是犯法的呀!”佑才叫着说。

“傻孩子,只要没有人控告,就没有人知道啦,安妮是个名门淑女,一向知识礼,同时也明白道理,如果她是真心爱,那么,她不单不会控告,而且,她更应该牺牲自己,为的后代着想。”

“唉!叫我怎么向安妮开口?”佑才叹着气。

“妈并没有叫即刻娶妾侍,可以考虑一下。同时,也要想好如何跟安妮说。这样好不好,妈妈给一个月的时间,过了一个月,妈就为找人做媒。”

佑才想一想,有一个月时间,一切或许可以解决,而且他也明白,何老太一心一意要佑才再娶,就算佑才不答应,她也不会就此罢休,倒不如先答应了,利用一个月时间对付这件事情。

佑才点了点头说道:“好吧,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不过,在这个月之前,我希望好好对安妮,不要令她难堪,因为她实在是无辜的,何况她的身体又不大好。”

何老太听见儿子答应,十分高兴,她连忙答应说:“放心,我不会对安妮不好,别说是这一个月,就是以后,我也会对她特别好,要是她肯答应娶妻侍,那么,我会更加感激她一辈子,放心好了!”

佑才回到房间去,他看见安妮的眼睛已哭得红肿了,佑才深感奇怪,因为,刚才何老太还告诉他,安妮根本不知道报告的事,她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呢?佑才连忙走过去,抚着妻子的肩膀说:“安妮,为什么会哭成这样子,到底心里有什么不快乐?”

“佑才,报告的事,我已经知道,相信一定也知道了。说吧!我又怎能不伤心呢?”安妮抹着泪。

“知道了?是谁告诉的?”佑才紧张地问。

“谁告诉我都没有关系,这是我的事,我应该知道。佑才,我是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我很伤心,也很难过,因为,我令奶奶失望,令失去做父亲的快乐,而且我也很自疚,我太不中用了!”

“安妮,真傻,我不是说过了,我不喜欢孩子,我不在乎孩子,我们生活得很好,没有孩子,我们一样快乐。”何佑才坐在床边,拉住安妮的手:“有了孩子,反而麻烦,一天到晚为孩子,连夫妻的恩爱生活也受到影响。所以我知道不会生孩子,我一点也不难过,而且,我更感到开心。”

“也许会不在乎,但是,奶奶就不同了,她一天到晚希望抱孙,而且,她年纪也大了,她是希望早点有孙儿,了却她的心事。现在,我竟然让她失望,她一定会恨死我的,叫我怎么办?”

“妈妈虽然有点失望,不过,她并没有恨,我的妈妈,年纪虽然大,但是她很明白道理,刚才,我到她的房间,她还对我说,叫不要难过,有无孩子是命运安排的,这没有关系。”

“真的?奶奶真的这样说?真叫人难以相信,可是百丽……”安妮立刻转了:“百丽说过,奶奶最喜欢小孩子,其实用不着百丽说,每一个人都知道奶奶喜欢抱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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